聒噪三国(4):甄氏,四个男人之间爱恨情仇

编者按:感于专写赵云回忆录有点单薄,故把本系列改为《聒噪三国》,以众多三国人物的视觉,从细处着眼,来体验一个不一样的三国。

我是甄氏,袁绍的儿媳,袁熙的老婆,后来又成了曹操的儿媳,曹丕的妃子,曹睿的母亲,死后还被追赠皇后,这些是我公开的身份。

其实,我还充当着两个不能说的角色,曹操垂涎的对象,曹植的梦中情人。

其实,我的名声应该更胜于貂蝉,貂蝉甚至只是个虚构的人物。

但是,世人却基本上不记得我的姓名叫甄宓,人们甚至不知道,我曾在中国文化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绘画传世名作,顾恺之的《洛神赋图》里的女主角是我,曹植的《洛神赋》,原名就是《感甄赋》。

感谢曹植,这个真正爱我,懂我的人。在《洛神赋》里,为了描写我的美貌,曹植创造了三个成语并流传于后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明眸善睐。

我出生于河北的名门望族,小时候喜欢读书,会诗文,周围的人又说我美似天仙,所以,当时的北方大族无人不知,河北甄家有女倾国倾城,来我家求亲者踏破门槛。

在这个乱世,唯有世家大族才能自保,相互联姻成为就成为世家们组成联盟的最佳手段。既然我有如此魅力,毫无意外,我嫁入了北方最强大的世家,“四世三公”之袁家,成为袁绍次子袁熙的夫人。

袁绍当时已经占据有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天下九州,袁家占了一半,况且手下带甲百万,战将千员,谋士上百,人们甚至认为,袁家有朝一日会独霸天下。

然而正如曹操所评价的:“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袁家外强中干,最终在和曹操争夺北方中大败,官渡之战后没多久,公公袁绍就一命呜呼。

袁绍一死,曹操趁势追击,没有主心骨的袁家顿时胡倒猢狲散。我的丈夫袁熙,抛下我,带着残兵败将逃往辽西。

在这个年代,军阀之间的混战,往往发一篇冠冕堂皇的檄文,占据道德制高点来说明自己出兵有理。袁、曹开战之前,我公公袁绍让陈琳写的檄文,就让我后来的公公曹操吓出一身冷汗。

而实际上,这些打鸡血一般亢奋的檄文背后,都隐藏一个真正目的:抢地盘,抢女人。战败一方的女人沦为战利品,任人处置是很正常的。

当初出嫁的时候,我曾以为袁熙是一生的男人,后来我才发现,他是我生命中最不重要的人。袁熙在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我,我直接被丢弃在府中了。

一个弱女子,沦为了任人宰割的战利品,我十分悲哀和无助。我也不想那么引人注意,就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听天由命。 早就听说曹操非常好色,我又名声在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但我没想到,先找到我的居然是她的大儿子曹丕。

在曹操的儿子们中,曹丕是最像他爹的人,野心勃勃又好色。曹丕找到我以后,立即擦去我脸上的污垢,仔细端详起来。在看清我的容貌之后,曹丕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我从他眼里中看到了不一般的痴迷和渴望。

曹丕其实比我还小五岁,我已为人妇好几年了。在我的眼中,曹丕就像是一个刚过青春期的懵懂少年,被我这样一个熟女所吸引。但是曹丕很男人的对我说,你不用害怕,我来保护你全家。

曹丕来我家没多久,没过多久,曹操就直奔我家而来,进门就大喊,“有没有谁来过”?士兵回答说,世子来过了。听到这话,曹操脸色显得十分恼怒。

一看到我,曹操就露出色眯眯和急切的目光,恨不得立即将我带到内室。当转过身看到曹丕哀怨又不甘心的眼神之后,曹操犹豫了。

也许是儿子的哀求的眼光触动他,也许是想保持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也许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继承人因为这件事而和他反目,沉默半响,曹操让步了。

“真吾儿妇也!”曹操狠了狠心,说出这么一句,把我让给了曹丕。

曹家把我带到了许昌,我做了曹丕的妻子。

应该说,接下来的几年我是很快乐的。曹丕这个大男孩真心实意喜欢我,想办法满足我的一切愿望,我还生下了孩子曹睿。我的家公曹操,虽然对我还是一副垂涎的样子,但也只是偶尔召我进宫,说几句话,过过眼瘾。

这样的日子,我甚至认为这才是我的幸福人生。没想到的是,我还会遇到让我更心摇神移的人,这个人就是曹植,曹操的第三个儿子。

天下之才共一石,曹植独占八斗,这个小我十岁的小男生,看着我的眼光是那么的清纯,毫不掩饰地仰慕,我的灵魂深处一篇悸动,甚至有着莫名的欣喜和幻想。

大凡有才气的人都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感,曹植居然大着胆子,为我写了一篇《感甄妃》。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容耀秋菊,华茂春松,若轻云之蔽月,似流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望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面辅承权,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曹植把世界上一切能形容女子美丽的词都用到我的身上,他的痴念甚至让我有点意乱情迷。但是我毕竟是他的嫂嫂,看到这篇赋以后,曹丕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和曹植争夺接班人取得彻底胜利之后,曹丕毫不犹豫地把曹植贬得远远的,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

世人都说曹丕狠毒,其实就一个帝王而言,曹丕还是比较宽容的。曹丕始终没有杀曹植之心,所谓《七步诗》只是一个传说,对于闹得沸沸扬扬的《感甄妃》,虽然曹丕心里不舒服,至少在表面上,曹丕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追究。

然而世事无常,在曹丕废掉汉献帝自立以后,我已经渐渐年老色衰,失去了宠幸,再加上我的身世确实太复杂,又和公公、小叔子都纠缠不清,我终身都没有坐上皇后的宝座,四十就郁郁而终。

所幸的是,在曹丕死后,我亲生儿子曹睿继位为皇帝,追封我为文昭皇后。

我儿子继位以后,他很不愿意上一辈的爱恨情仇故事再流传出来,有损皇家威仪和我的形象,于是,他直接把曹植写的 《感甄妃》改名为《洛神赋》,把一篇赤裸裸的表白文变成了一篇虚拟的梦幻文,宣称《洛神赋》是叔叔曹植的描写一场梦境,文中没有具体的所指的人物。

甚至有人写一句诗,来猜测曹植没有成为帝王的原因:“君王不得为天子,半为当年赋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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