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表嫂是我女人
表嫂是我的女人
文/抱璞斋主
(一)出嫁
(图文无关)
1958年,杨圩庄杨老头的女儿杨云环18岁了。但见她:个头近一米七,齐肩的黑发,刘海下一对大眼睛,黑睫毛闪动的刹那,晶亮的黑眼珠,那里边的瞳仁儿有跃跃欲试,好像要跳出来,动感强烈,攫人魂魄,通关美人鼻子紧衬着鹅卵形的脸,樱桃小口,印堂穴微微向上,一颗美人痣,把她点缀得秀色可餐;一领绿绣襦,胸前一行盘结的白花黑底纽扣儿,上一扣儿闪开,佩着一朵粉红色的蝴蝶洁儿,一条海苍蓝的薄棉裤,适应着初冬的季节,这飘飘欲仙的窈窕淑女,杨云环,外号杨玉环、赛玉环,方圆几里地的小伙子,对她哪个不垂涎三尺!?
提亲的人陆陆续续,杨老头都没有中意的。他说:“我的女儿人长得好,又是高小毕业生,我的女婿人也要好,也要有文化……”
小郭庄的郭金川19岁了,人背后称他为赖狗,父亲病故,姐姐已出嫁,娘儿俩过日子,听说杨云环长得漂亮,请媒人为他说亲。杨家一查访:郭金川是个无赖小流氓,杨家父女回绝了媒人。郭金川恼羞成怒,要纠集几个打手上门抢亲,被其叔父强力制止,他才罢休,但赖狗心里愤愤不平。
后李庄李老三的儿子李家仁是我的表兄,20岁了,独生子,但他生性懦弱。表兄和我、云环俺三个小学时是同学。李家表大爷、大娘一向勤奋齐家,小日子过得较殷实,他托人到杨家提亲,杨家父女爽快的应允了。李家仁花轿迎娶了杨云环,三个月过去了,云环出出进进,快快乐乐,小曲不离嘴,日子过得开心舒意。
(二)陷 阱
艳阳普照,春光旖旎,万象更新。不料在这样大好的春日里,天大的不幸将要降临到李家。
一天中午,一个不速之客来到李家,他管家仁的父亲也叫表大爷,喊家仁表兄,他说他是小郭庄的郭金川。表大爷回忆说,小郭庄是有一门老亲,中午酒肉款待了郭金川。郭金川口蜜腹剑,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的响,他想“三下五除二”就要把“玉环”搞定。
饭后,郭金川提出:俺娘听说表嫂天生丽质,赛过杨玉环,她让我接她到俺家过几天,表大爷父子俩开初不同意,云环也不愿意去。但郭金川说得天花乱坠,表大娘也说,去过两天就回来。就这样,云环拗不过,挎个小包袱跟着郭金川进了郭家,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去进了郭家的牢笼,就出不来了。
(三) 毒 打
郭金川家里只有两间破草房,烧锅、铺床,又栓猪,和李家两间宽三合院的房子比起来差远啦。云环来到郭家的当天晚上,郭金川这条赖狗对他妈没说实话,说他路上捡到一个媳妇,今晚就要圆房。晚饭一过,他就让妈妈住到婶子家去住。
郭妈走了以后,赖狗把门闩好,饿狗扑食,上来就按云环。云环垂死挣扎,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不是人,你敢欺侮表嫂……”“你就是我的人,我早就看上你了,派人去说亲,你家听信别人的坏话,嫁给了表兄,你是我的女人,你今天就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云环大骂不止,赖狗用一件旧棉袄包着她的头,把她绑在床上,扒掉裤子,对她进行强暴…..
松开后,云环还是骂骂咧咧。赖狗得意洋洋: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了,别想回去,你要离开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我养活你,我要的就是你这个美人儿。黑夜里,云环打开门,哭泣着往外走,冷不防,她的腿被赖狗一棍子打倒,头发也被揪掉一大绺子,只能爬着走,不能直起身子……赖狗把她抱到床上说:“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看你还跑不跑?”
三天过去了, 表兄看媳妇没回家,自己到郭家接媳妇。一到郭家看见云环那个样,便和赖狗理论。赖狗说:“表兄,你别不讲理,表嫂是我的女人,我在你前边就派媒人到她家说亲了,后来被你抢去了,她今天不能跟你回去……”家仁说“你这才叫不讲理,人家不同意跟你,我是明媒正娶,花轿抬到家的……”说着,便拉云环的手:“走!我们回家!”只听赖狗大喝一声“你敢!信不信我砸断你的腿!”家仁看到赖狗大棍在手,吓得倒退几步……
“家仁,你回去吧,他杀人不眨眼,你会吃亏的,再说我的腿不能走路,这样跟着你会连累你的,唉!这是命啊……”云环说完,呜呜大哭。
家仁怏怏不悦,心里痛苦,无限悔恨,悔不该让她来走亲戚。回到家里,跟父母说了此事,他们也只是摇头、叹气,无计可施。1958、59年人民公社、大跃进,人人都忙得苦不堪言,谁去问这些事?再说,他们也没领结婚证,家仁后来没再找过,也许他是不敢再去郭家。就这样,云环成了赖狗的媳妇。
高粱红穗,金风送爽。云环瘸着腿,在郭庄西南路边割青草,给生产队喂牛,挣点儿工分。猛抬头,李家仁站在她的身边,他俩悲喜交加,抱在一块,哭诉着离别之苦,家仁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抱回家里。零距离的接触,浓浓的情谊,把他俩化成了一个整体。“啪”的一声,一棍子打下去,正打在云环的头上、家仁的左肩上。但见云环的头鲜血崩流,家仁一看是赖狗来了,不敢争执,拔腿就跑。
赖狗把云环抱到诊所里,止了血,吃些消炎药,当时这便是最好的医疗了。
云环几次受到重创,赖狗又极端地虐待她。唉!那时她常寻短见,真的度日如年啊!……
(四)花开花落
“李家仁疯了,是花痴……”这刺耳的话,在后李庄传开了,在周围的庄村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云环的耳朵里,云环的心早已碎了,听了这话,她痛不欲生。
时间弭平了创伤,好不容易,表兄的病痊愈了。1979年,他40岁了,听说他患病,没人愿意嫁给他。有一天,西庄他表叔托人给他带来一个贵州的媳妇,人个头矮一点,但很贤惠,跟他以后很和谐。家仁脸上渐渐地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心里云环美丽的倩影总是挥之不去。
2003年的夏天,赖狗因过量的吸烟、饮酒,63岁的他患肝癌一命呜呼。这下云环彻底解脱了,脸上的年轮渐渐舒展,偶尔嘻笑开来,也倒有些阳光。她俩个儿子都结了婚,小女儿也嫁了人,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家人赶上了好时代,同大多数人一样,生活过得和和美美。
听说赖狗死了,一天,家仁对老伴说:“蛮子,今天我去亲戚家看望表侄他们,下午就回来。”家仁来到云环的家里,坐下后,云环问他近况。他说:“现如今还好,她也能干,儿子23岁了,已经娶了媳妇,女儿也18岁了,正在读高三……”云环听了长舒一口气:“现在都能过了,世道好了,就安享晚年吧,都是命,认命吧!”说完不由得泪水潸然而下。家仁双手抱着头,唏嘘着。
李家仁走了,云环拄着双拐送到门外。一轮红日滚滚落山,西边天空的晚霞,演绎着绚丽的色彩…..“这人生啊,就像这天上的云一样,变化多端,谁也不知它的变化是什么样的定格,一切顺其自然......”云环边思索着,边一步一挪地走回家去。她又想:“也许我的这种结果,是没有和命运抗争而造成的,家仁也是….但这时想这些,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晚了……”
屋里的电灯亮了,历史的一天过去了,充满希望的明天一定会到来……
2016.1.18.于抱璞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