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妓女研究:东方妓女更想从良?

    东西方的哲人
    都向妓女奉献过慈悲
    不少伟大人物用“情爱与正义”
    恢复了她们“作人的资格”
          ——沃兹基硕德
    P.S. 
    本文所提及的“中国文学”“东方文学”
    等特指中国古典文学
    如果把妓女说成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估计没有人会反对。
    人类社会自父系占据绝对统治地位后,妓女这一职业便应运而生!细数古今中外文坛,妓女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2011年 |《金陵十三钗》剧照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妓女,大多色艺双全,当红名妓风光无限,喜欢她的朋友送礼物!送纸鹤!开守护!
    受关注程度不亚于当今女爱豆,男粉丝爱还来不及,对其道德批判自然微乎其微。
    而在西方现实主义作家麾下,你可以看到对社会的尖锐批判,以及视嫖娼卖淫为道德犯罪的强烈意识。
    杰洛姆 |《芙里尼在法官们面前》
    注:芙里尼是希腊著名美女,雅典高级妓女
    交际花,很多当代著名人士的情人。
    当然啦~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妓女人物也不乏下场悲惨的,那主要是因为她们爱上了薄!情!郎!集美们~珍爱宝贵生命,远离野生动物。啊不!远离薄情男人!
    中西妓女文学形象在各自时空中孕育开花、肝肠寸断、香消玉损,当这两颗星辰交汇于一点,会呲啦出怎样火星子呢?

    东方妓女更好命?
    在西方,人们自公元1世纪开始信奉基督教,基督教讲究普救,妓女也在可救赎的行列。
    但是,因为妓女失去了贞节,她们死后进入天国的道路简直是九曲十七加一弯!
    所以,作为基督教徒的西方妓女,在宗教精神上格外虔诚,一忍再忍地面对上帝的末日审判,她们的隐忍和沉默成为西方妓女文学形象的一大特色。
    如羔羊一样无助的命运,往往能震颤读者的心灵,在凄婉哀怜的不堪中显露人性。
    1945年 | 法国电影 |《羊脂球》剧照
    羊脂球是鲁昂的一个妓女,逃难途中,马车被敌军拦截,军官提出过夜的非分要求,羊脂球愤恨拒绝和咒骂,然而在同车人“以祖国大业为重”的劝服下,她忍辱答应。
    出乎意料的是,羊脂球做出牺牲之后,接踵而至的却是同车人的厌弃。
    哇!翻脸比翻书还快!
    羊脂球 | 米切林内·普雷斯利饰演
    在民族大义、是非曲直面前,这些资产阶级“正人君子”宁愿用一个妓女的身体抵挡所面临的危险。
    与西方一忍再忍的悲苦妓女形象相比,中国的妓女形象更为浪漫传奇中国古典诗歌戏剧曲赋中的妓女形象,多是豆蔻年华、美丽多情、精通诗文歌舞的才女。
    她们一爱再爱与自我牺牲,往往并不是出于换取彼岸的极乐,而实实在在是为了今生今世的爱情。
    2006年 |《武林外传》剧照
    十三岁就开始遭受男嫖客蹂躏的杜十娘,“出道”相当早,十九岁时攒够赎身钱,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李甲,本想终于可以从良嫁人,谁料让孙富这个喷子彻底搅黄。
    孙公子绝杀:贴标签+职业黑+腹黑满格+999点暴击!
    当杜十娘知道李甲听信孙富的巧言谗语,她的内心一万匹羊驼跑过,痛苦和悲愤可想而知啊!杜十娘一声“呵呵哒”来“用意修饰”自己。
    她名垂千古,并不是因为那傲人的美丽姿态,而是因为她只求全一“爱”字,爱就完事儿了,不得半点亵渎。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恋爱脑只换来背信弃义的Bad ending。
    为了爱恋的情郎,中国妓女甘愿爱的义无反顾,但动力源泉并不同于西方宗教自我救赎,而是出于尘世中的爱情至上。
    为何东方更喜欢妓女从良?
    「回眸凝睇,情甚相慕」
    这是《李娃传》中对李娃与郑生初次邂逅时的描写,李娃虽从事特殊职业,这种回应依旧符合中国传统女子的婉约特征。
    其中爱慕多是看中郑生多金有才的“国民老公”地位。
    1971年 | 台湾版《李娃传》 | DVD资料
    郑生和李娃交往一年多,日常秀恩爱虐死今日份单身狗,可是李娃终究抵不住老鸨的哔逼哔逼,设计抛弃了此时身无分文的郑生。
    靠男人靠不住啊,不愧是妓界精英,高价头牌,李娃决定“靠自己”!好一个“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
    以爱之名的偶像剧当打之年,剧本当然不能这么写......数年后,重遇生活潦倒、命运悲惨的郑生后,李娃又深感愧疚和同情,对郑生的爱被重新唤醒,李娃毅然决定放弃辛苦打拼下的事业,一心一意扶持郑生重回“国民老公”巅峰。
    与之对应的“信上帝”则是西方描写妓女作品中的常见主题。
    1960年 | 前苏联电影 |《复活》海报
    托尔斯泰在小说《复活》描写了妓女玛斯洛娃的灵魂觉醒。玛斯洛娃遭贵族子弟聂赫留朵夫始乱终弃后,又受到其他有钱男人的侵犯。
    1960年 | 前苏联电影 |《复活》剧照
    她当妓女,是为了报复欺负她的男人,真·古代版《妓女的诱惑》???她自暴自弃,变得不知廉耻。世上靓仔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一换!
    后来,聂赫留朵夫的赎罪行为打动了她,政治犯的高尚情操感染了她,而西蒙松的爱使她恢复自尊。她重新对善良和爱产生信心,并选择宽恕聂赫留朵夫。
    在神性的光芒笼罩下,西方妓女的灵魂深处,始终站立着一个威严的上帝,他以天国父亲的睿智,在审判着她们人间遭受的复活与重生。

    在文学中东西方妓女如何洗白?
    西方油画 |《茶花女》
    在风月场上的所谓“爱情”往往是逢场作戏,很难见到男女双方的真诚爱恋。
    正如小仲马在《茶花女》结尾所说:“玛格丽特的故事是罕见的,但是如果它带有普遍性的话,似乎也就不必把它写出来了。”
    正因为此类真情难得,所以小仲马才有意“传奇”。
    大仲马小仲马傻傻分不清楚
    《茶花女》改编电影歌剧众多,小印最稀饭葛丽泰·嘉宝饰演玛格丽特这一版本,分享给大噶~
    1936年 | 美国电影 |《茶花女》剧照
    玛格丽特对世情看得很清楚,她被阿尔芒的真情打动,愿意接受阿尔芒的爱情,但因为自己多病而且生活奢华,不愿意牵累阿尔芒。
    1936年 | 美国电影 |《茶花女》剧照
    玛格丽特为了爱情,即使阿尔芒误会、报复、刁难,她也始终忍受着内心的痛苦,没有说出离开他的真正原因。
    1936年 | 美国电影 |《茶花女》剧照
    这种真情的回报以不惜摧残自己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为代价,义无反顾,毫无怨恨。这也太虐了叭!
    _BEAUTY 
    玛格丽特的但求一死是身心双重惩罚下的无奈,只有史诗般的情怀与诗一样的语言才能叙述出来,谨严的史传框架是无法容纳如此膨胀的激情的,这点正好渲染出西方热烈奔放的民族品格。
    我们反观中国文学,中国妓女们对家庭充满神往和高度认同,但是封建宗法制家庭却对她们充满了歧视。
    古人选妻除了三从四德的标准外,还要会生育纯净的子嗣,有才有德能够相夫教子。妓女们面对这些标准时,简直是样样不行,个个先天不足!
    清代工笔画彩绘 |《金瓶梅》插图
    即使做妻子的道路被堵死了,她们也会退而求其次,力求做家庭里更为卑贱的妾。“我想要有个家~一个只给我名分的地方~”
    霍小玉是唐传奇作品中妓女结局悲剧的典型代表,所谓“红颜女子多薄命”,小玉出身名门,本来应该有着幸福的生活和完美的婚姻配偶,可是命运并没有眷顾她,而是让她流落到了娼门。
    小玉“高情逸态,事事过人,音乐诗书,无不通解”自然喜欢有才情的男子,恰恰李益卡在小玉的择偶点上!
    一见钟情钟的果然是脸~啧啧~
    本是多情的霍小玉憧憬着李益对自己真心实意,可是这位李兄选择性失忆忘记了自己的誓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为了钱钱钱抛弃了小玉。
    小玉在死后变成鬼没有放过李益的夫人,报复的矛头也没有指向李益本人,中国妓女对角色名分的看重不言而喻!死都想从良!
    因为只要进入家族,就会拥有正常的伦理定位,使她们摆脱女色的身份,由女色向相夫教子的女贞角色转变,从而纳礼从良。
    清代工笔画彩绘 |《金瓶梅》插图
    中西妓女文学形象分别受到宗教文化和人伦文化的影响,各自显现出不同的审美情趣。西方的妓女形象同中国的妓女形象相比,前者注重因性罹难的命运描写,后者更着重因色多劫的命运描写。
    透视妓女们凄美人生的表象,我们不难发现:妓女这一“另类”的代表,她们的延续与社会制度和城市发展、阶级的压迫、男权主义的奴役等密不可分。
    清代工笔画彩绘 |《金瓶梅》插图
    作为中西文学共同的表现对象,妓女们正以其人生境遇,控诉着中西男性社会对女性身心共同的压榨与摧残。
    罗素在《婚姻道德》一书指出:“古代娼妓制度绝不如今日之为人鄙视。其原始固极高贵。”因此,古代文人跟妓女往来是一种颇为引人注目的文化现象。
    清代工笔画彩绘 |《金瓶梅》插图
    礼教对他们出入青楼绿馆无甚非议,而在文人学士自身来看,这是不失风流洒脱之事。
    哪位妓女形象令你动容呢?请你为我们讲述她的故事,留下她的传说……
    参考文献:
    〔1〕王纯菲. 女贞与女色——中国古代文学两极女性形象并存的民族文化缘由〔J〕. 东方丛刊.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马道宗. 世界娼妓史〔M〕. 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4.
    〔3〕蒋小平. 晚明传奇中女性形象研究〔D〕. 2005年申请苏州大学的博士学位论文,2006.
    〔4〕吕曼. 十九世纪法国文学中的妓女形象研究〔D〕. 2013年申请河南大学的硕士学位论文,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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