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的惩罚

鬼神的惩罚

《墨子·卷八·明鬼下》十八

（峻岫）

（原文）

且不惟此为然。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刲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啕无告也。故于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罚焉。武王以择车百两，虎贲之卒四百人，先庶国节窥戎，与殷人战乎牧之野，王乎禽费中、恶来，众畔百走。武王逐奔入宫，万年梓株折纣而系之赤环，载之白旗，以为天下诸侯僇。故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费中、恶来、崇侯虎指寡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玑无小，灭宗无大’。则此言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之；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之”。

这一节墨子说：“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刲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啕无告也。”从前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但他上欺天帝，侮辱鬼神，对下则残害黎民百姓。抛弃年老的，残害妇女屠杀孩童，荼毒无罪之人以及庶民和鳏寡之人，百姓号陶大哭而无处申诉。“故于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罚焉。”所以在此时，上天就使周武王致以明罚。“武王以择车百两，虎贲之卒四百人，先庶国节窥戎，”武王精选战车一百辆，虎贲勇士四百人，亲自率领同盟诸国前去征伐，派出先遣去侦察敌情。“与殷人战乎牧之野，王乎禽费中、恶来，众畔百走。”与殷商军队在牧野展开战斗，生擒费中、恶来，殷军大队众叛亲离一败涂地。“武王逐奔入宫，万年梓株折纣而系之赤环，载之白旗，以为天下诸侯僇。”武王追逐他们奔入殷宫，用万年梓株折断了纣王头，把他的头系在赤环上，以白旗载著，以此为天下诸侯戮之。“故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费中、恶来、崇侯虎指寡杀人，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从前的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又有勇力的将领费中、恶来、崇侯虎，指顾之间即可杀人。他的民众之多成兆成亿，布满水泽山林，然而不能凭此抵御鬼神的诛罚。“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这就是我所说的鬼神的惩罚，不能倚仗富贵、人多势大、勇猛顽强、坚甲利兵（而抵制），道理即在于此。“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玑无小，灭宗无大’。并且《禽艾》上说过：“积善得福，不嫌微贱；积恶灭宗，不避高贵”。“则此言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之；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之”。这里说的就是鬼神所应赏赐的，不论地位多么微贱也必定要赏赐他；鬼神所要惩罚的，不论地位多么尊崇也必定要惩罚他。

墨子把周武王征伐殷纣王，说成是鬼神的功劳，其实是一种委婉的说辞，意思是殷纣王是天子，富有天下，所以是老天爷要灭了他。其实武王伐纣，不是什么鬼神要惩罚殷纣王，而是殷纣王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人民起来反抗他的统治的结果。（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