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顾盛杉：【人鸟情未了】（散文）
作者：顾盛杉
早春一天晨间，邻人漫步林阴道上，偶抬头，瞥见香樟上有一小巧精致的鸟巢，一对暗绿绣眼鸟在枝头跳跃，出于好奇，每日前去一观。
一日忽闻巢中雏鸟鸣叫，乃知鸟儿已破壳。十天半月后的午间，邻人又至巢下，良久，不见亲鸟归巢育鸟，心中大惊，莫非亲鸟遭遇不测，因为前几日曾见几个毛头小伙手执弹弓在打鸟，予以制止，莫非……怏怏而归。待傍晚复至巢下，候多时，仍不见亲鸟影子，遂旋风而去，扛梯至树下，缘梯而上，但见巢中三个小家伙，毛茸茸的样子，让人爱怜，伸手抚抚，小鸟猛然引颈乞食。细观小鸟食囊空空，猜已半日未曾进食。思之片刻，取巢带鸟而归，侍候半月，鸟羽渐丰，能自行觅食。于风和日丽的某日午后，带鸟儿至树丛放飞。小生命恋恋不舍，绕树三匝，鸣叫数声，而后向树枝茂密处飞去。目送小鸟惜惜而别，邻人心中怅怅：小鸟虽然依人，它们的世界却应在树林，那儿才是它们的归属和乐园。
鸟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宝贵财富，它与人类的生存密切相关。爱鸟就是爱人类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世界上很多国家选定了国鸟，确定了爱鸟周和爱鸟日，还把鸟写入诗歌谱入乐曲加以吟咏、赞美。
我国第一部诗集《诗经》的开篇《关雎》，以鸟鸣起兴，引出君子对淑女的爱慕，开创诗歌比兴手法之先河。《诗经》305篇写到77种鸟，且许多鸟名一直沿袭至今。
历代咏鸟名篇还有贾宜的《鹏鸟赋》、汉昭帝的《黄鹄赋》、曹丕的《燕歌行》、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梅圣渝的《四禽言》、苏东坡的《王禽言诗》等，都是以鸟为题、借鸟抒情的佳作。中外诗人还以鸟为象征，泰戈尔的《飞鸟集》、雪莱的《云雀颂》、高尔基的《海燕》、郭沫若的《凤凰涅盘》等，或追求自由的理想，或发表革命的宣言。爱鸟诗中的千古名句洋洋洒洒俯拾皆是。《孔雀东南飞》结尾“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旁……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以忠贞爱情之代表——鸳鸯寄托了对刘兰芝和焦仲卿追求自由爱情的赞誉。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写出了春晨百鸟争鸣令人心情舒畅的优美环境。“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白居易以明白晓畅的语言表达了爱鸟护鸟的殷切之情。欧阳修也在一首咏画眉鸟的诗中写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人间自由啼。”诗作吐出了还鸟以自由的心声。
文学史上，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里，泣血的杜鹃、百啭的黄莺、潇洒脱俗的仙鹤、端庄美丽的天鹅、形影相随的鸳鸯、来往守信的大雁、聪明伶俐的鹦鹉……这些可爱的鸟儿，屡屡为诗人们借以讴歌美好的爱情、颂扬朴实的品性、赞美迷人的自然、表达高洁的德行。
作为大自然的音乐家，鸟还给人以丰富的音乐灵感。除了模仿鸟鸣的口技，历代以鸟为题的词曲、器乐、民歌层出不穷。唐宋时就有词曲《黄莺儿》《鹊踏枝》《鹊桥仙》《鹧鸪天》《凤栖梧》《钗头凤》《鹤冲天》等；继古筝曲《寒鸭戏水》、琵琶曲《平沙落雁》、萧曲《鹧鸪飞》、古琴曲《乌夜啼》、笛子曲《百鸟行》后，现代民乐中有刘天华的二胡曲《空山鸟语》、唢呐曲《百鸟朝凤》等；民歌如蒙古族的《鸿雁》、藏族的《金孔雀》、锡伯族的《百灵鸟》、哈萨克族的《云雀》、江西的《斑鸠调》、浙江的《青丝鸟》、内蒙古的《小黄鹂鸟》等，历来演唱不衰。
世界各国音乐家受鸟启发、触发灵感谱出不朽名曲的佳话也很多。舒伯特在饭店等候吃饭时，为云雀之声所感染，写成著名的交响乐《云雀之歌》。海顿的《鸟儿四重奏》，以四种乐器模仿枝头群鸟啁啾，曲调优美动人。此外，普民君的《燕子》、贝多芬的《夜莺之歌》、圣桑的《林中杜鹃》、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柯伊达的《孔雀变奏曲》、德伏扎克的《野鸽》等都是享誉全球的鸟曲。
人类与鸟虽有深厚的感情，但人鸟之间很难沟通。孔子的弟子公冶长因为懂鸟语，孔子就引以为荣，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她。人因懂鸟语而名扬史册的，恐怕这是唯一的事例。
可眼下因特网上流行的“网语”，人称“鸟语”，懂的人就不是个别或少数了。如果你是“网虫”，你一定懂得“大虾”“菜鸟”是什么玩意儿。人称“网语”为“鸟语”，就应有黄莺百灵之类的清越、雄鸡的高亢、孤雁的凄切，若只是乌鸦夜猫子之类的无病呻吟，真该“瘟都死”（windows）！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顾盛杉，笔名任远、厄页、成皿、三木、秋兴、一夫等，记者，江苏省作家协会、江苏省大众文学学会、泰州市诗歌协会、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语文报刊协会研究员，《报告文学》特聘作家，获全国散文随笔奖、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一等奖、“中华赞”诗词歌赋奖、金江寓言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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