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治林：【重归古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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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重归古里

文/张治林

我和小弟决定伴随父亲自驾车前往千里之外，父亲的生身之地，河南省新郑市去祭祖！并看望生活在那里的父亲的二哥——我的二伯父，和探望生活在那儿的兄弟姐妹们。

入秋后，绵绵细雨稀稀落落地下着，我的心却没有丝毫寒意。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祖国各地日新月貌的繁华景象，我有几个年头没有回古里了，古里的变化令人惊讶。到处是宽阔的公路，不同风格的景致，让人心旷神怡。我的心暖暖地，庆幸我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

在儿时的记忆中，河南省郑州市虽不是我的生身之地，但从幼年至今，却留下我太多的足迹！那里有逢年过节时兄弟姐妹们一句句暖心的问候和牵挂，有两地亲人们相见时的那种亲情间特有的幸福和自豪！最急切回到古里的却我的父亲，那里是他的生身之地，五岁时随外爷逃荒，从河南一路颠簸逃到陕西，过继给祖父当了儿子，扎根在陕西，一晃八十年过去了，老家自大伯父去世后，那里还有他的一位骨肉至亲，他的二哥，我的二伯父！他们如今都已八十多岁高龄了，生命对于他们已进入了倒记时！自然是见一面少一面，特别是近几个月来，二伯父常常在家念叨着父亲，希望兄弟俩能在一起 吃顿团圆饭，相互说说话，拉拉家常，这就是他们后半生最大的心愿！

终于到达目的地，入我眼帘的是二伯父瘦弱不堪的身影！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年的大伯父，二伯父是这儿几十里方圆的“能人”！几十年沧桑剧变，如今瘦得一把骨头。二伯父今年八十七岁，对我父亲的想念，使得他用十二分的毅力能够顽强地活着，他天天盼，夜夜等，只为能再看一眼我的父亲，他的弟弟一眼。他已深知，也许突然有一天，他会随大伯父他们而去，在有生之年，兄弟俩能够多在一起聚聚，今日兄弟俩这个时候相见，各自满腹的话，变成了鼻泪交加，他们已经无法用语言去表达各自的辛酸，亲情之间的那份牵挂，那份无奈，在有生之年，每一时，每一秒，对于他们是那样的珍贵！几十年来，兄弟三人长期生活在两地，每逢佳节，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份牵挂，那份思念，都因为肩负着抓养儿女们的那份责任，那份艰辛，那份无奈，各自默默地咬紧牙关，把所有泪水吞咽！这份亲情间的挚着不是人生每个阶段的人都会懂！

故里的亲人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去祖宗祠堂祭祖！到祖父母，大伯，以及过世的亲人灵墓去祭拜。到生养父亲弟兄三人的老屋，寻找当年的足迹。古里的老屋童年时我曾跟随祖母在这里住过，这里的民房一律是仿古建筑，住几代人房屋仍然完好无损。如今没人住了，房子变得七零八落，从前相隔两地的大伯父，二伯父和父亲每隔几年会携同他们的儿女们隔三差五的两地相互走动，有一年暑假期间，我抵挡不了大伯父再三诱惑，随大伯父一同坐火车回河南省郑州市玩。大伯父他们经常跟我说，你们的父亲是河南人，那儿也是你们的古里老家。当初，我在心理却不这样认同。那年我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当时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在大伯父，二伯父家每天可以吃上我们家没有的白面馍和家乡没有的新鲜水果，蔬菜，每天跟随在几个哥哥的身后，比赛爬上大伯门前的那颗老槐树，在村子大街小巷里疯跑，在老戏台墙角里抓蝎子，下河游泳。有一天，大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吃，就给我了两元钱，让我去五里路之外，当时他们那里唯一的供销社那里称苹果吃。那时没有超市，没有街市，唯一购物的就是当地的供销社商店。之前，我曾经跟大伯父来过两次，大伯父把钱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曾持怀疑的态度问我，一个人能不能找到来回去供销社的路？童年的年幼无知，大伯父的大意，我信誓旦旦地说，我能找着的，伯父把钱交给我的时候，嘱咐我快去快回，我从大伯父手中接过钱，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结果走到半路就迷了路。

本来五里的的路程，走了半个中午，还没到那个供销社。我感觉到我迷路了，不知来回走了多少岔路，就是没有找着我熟悉的路线，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感到陌生，都不是我记忆里曾两次回归的路线，急得我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见着个人，这里的人和我的语音不同，我只知道大伯儿子的名字叫记超，不知道大伯，二伯的名字，说的话人家根本就听不懂，一转身就走了，我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地在小路上穿梭奔跑。

就在我懵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位中年妇女，那时年幼 ，又由于心急如焚，直至我懂事以后也回想不起那位好心人的模样!我也没有对人家称呼，只是问她供销社在那？那人用和蔼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反复问我是那里的孩子？要到那里去？你亲戚家里人的名字？我不知到大伯父，二伯父的姓名，只说出大伯父的儿子叫记超，大伯让我到供销社买苹果，我们彼此重复说了好几次，那人不知是否听懂了我的话，牵着我的手说，我帮你找去供销社的路。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我曾来过的供销社，我把紧紧握在手中称苹果的钱给售货员，人家给我称好了苹果，递给我，我出了供销社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就向我自以为去大伯家的路飞跑，我只听身后那位好心妇女用地道的河南腔清楚地喊“你别急，我送你回去，再别走错了……”我那听得进她的话，撒开腿丫子就跑，我在前面跑，那位好心人在后面追，一直跑到大伯家门口的路，我一头扎进大伯的院子，都没有对追我好几里路的那位好心人说一声感激的话，也没有对大伯他们提起我迷路的事。这件事，几十年来，一直压在我的胸中，每当提起父亲的古里，我就会回想起那位好心人。那时是七十年代末，方圆几十里地就一个公社合作社，正是由于合作社少，那位好心人先找到合作社，估计在称苹果的时候，帮我问清了大伯父的儿子记超他们的村庄和我的状况。我二十多岁回古里的时候，才对大伯他们提起当年我迷路的那件事，伯父不解地说，当年你没有提起这件事，十几年了，没有谁在我们面前提起，是谁曾帮你找到回家的路。直到今天，每当想起这件事，我的内心都会掀起一阵楸心的痛，直至现在我都不知到她家住那里？叫什么名字？不知这位好心人现在是否还活着？古里有这样的好心人，是我一生的荣幸，是我的骄傲！如果没有这位好心人帮忙，我不敢想像我后来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古里斑驳的老屋显示出了它年代的久远！有许多房屋已成危房建筑。我们在古里的老屋子徘徊了很长时间，虽然它已变得零乱不堪，昔日里却伴随我们走过最困难的年代。儿不嫌母丑，特别是父亲那一代人，一家人住在三间老屋，度过了艰难的岁月，怎能说忘就忘？村子里零散居住着额头布满皱纹不愿离去的老人，是因为他们对古里有了深厚的感情！大伯门前的那颗老槐树，据专家考古说树龄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现已成了国家一级保护文物，虽然它的树木外皮如同饱受风霜的老人般变得粗糙斑驳，溯溯秋风中是那样地让人感到凄凉！村子里原来一旦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的黄土路，被后来的水泥路面所代替，这一切仍然掩盖不了村子的冷清！自改革开放以来，政府大力发展交通，旅游，第二产业，占用了村子里的地 和许多房屋，在村子外面临近公路的地方新修了安置点，安置房里豪华大气，有活动场所，有街道，交通便利，愿意住的人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安置房，享受现代化的生活，有些人在城区方圆做点小工养家糊口，年轻点的大多数住进城，做起了生意，留在古居的，只为难离古土，或者因为住进楼房吃喝拉撒不方便，赖在老屋任凭儿女们怎样说就是不走，儿女们只好随其自然，只有尊重老人们的意愿，住在老屋子。

古里，河南郑州，虽然不是生我养我的古乡，它却是我能感受今天幸福生活的第二个春天！如果那年没有那位好心人的帮助，也许我的人生是另外一种结局！在我的心理，它就是我的家乡，这里有我的兄弟姐妹，有我太多的牵挂，正是由于这种对古里的深情厚意，才是我们有足够的毅力去拥抱明天的太阳！大伯父，大妈，二妈，我的母亲以及那些逝去的亲人们，他们操劳一生，为自己，为儿女们能过上衣食无忧，人们能安居乐业的日子，他们吃尽了苦头，直到他们离开人世的那 一刻，也没有看到今日祖国大地国富民强的好日子，就过早的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他们的遗憾，是我们的悲哀！二伯刚刚过上几天衣食无忧的日子，却因为年老体弱，行动不便，不能去外面一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在他的心中，一定不愿过早的离开这犹如雨后春笋般日新月异祖国！不愿离开河南陕西两地的亲人。我们这一代人会老，也会死，人，只有到了死神的边沿，才知道生命的短暂，如今二伯父和父亲他们这一代人尚在，相隔两地地兄弟姐妹亲如一家，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人世，相隔两地的兄弟姐妹们，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陌生？我们这一代人是否会将他们这一代骨肉连心的亲情会延续下去！人的一生，当你老了的时候才知道，牵挂别人和被牵挂，其实就是你人生最大的希望！对家和亲情间的魂牵梦扰和落叶归根的那种渴求，才是你真实的人生！人，只有到了生命那一天，才会更加珍惜生命存在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封面插图来源于网络，文中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张治林，男，洛南县石坡镇人，嗜好文学创作，先后在【商洛日报】，【陕西日报】等当地多家杂志发表散文小说三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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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鱼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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