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小说】李文雅:钢笔
钢笔的事
文/李文雅
谁拿我的钢笔?
张勇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把自个的书呀本呀,全抖在桌上。
同桌积极配合,头低向桌斗,在自个的书包里翻来复去地看。没有,完全没有。
你不可能拿我的笔。张勇的语气很平淡却很肯定。
谁拿走你的钢笔呢?同桌的反问让张勇想到,刚才下课,他俩风一样往外挤,差点把桌子都掀斜了。可钢笔,明明是放在本上的,一会儿工夫咋就不见了呢!
坐在前排的女生王静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趴在桌上低着头只顾忙她的作业。
张勇的脑海突然闪出王静二字。
王静,你刚见谁到我这儿来过?
好像没有听见张勇的问话,王静一动未动地继续忙她的作业。
这王静是班里出了名的学痴。她一进教室,往那儿一坐,保准是钉在板凳上,谁也摇不动。
看到王静这副架势,张勇忍不住,忘了男女生之界,用手推了下她的后背:王静,见谁拿我钢笔了!
王静头也未回:不知道。
张勇急了!这笔要是找不见,回去难免一顿凶骂的!为这笔,他死磨烂缠了好长时间,爸爸竟是不吭一声。妈妈不停地嘟囔他整天慌里慌张的,丢了多少笔,把自个咋没弄丢呢。还憎他良心让狗吃了,不知挣一分钱的难肠。
王静,你不说,就是你心里有鬼!张勇愤愤地冲王静喊,谁不知你家是个穷光蛋。买不起笔,就拿别人的。让我搜你的书包,还有你口袋。
张勇说的没错。王静确实家贫,要不是班主任李老师向她父母恳求,说王静是如何如何地聪明,又静得下,坐得坐,是块学习的料,你们老王家的出路就靠这孩子。恐怕王静早被她父母领回去割草放羊了。
王静穿得也确实破旧,基本上是她姐姐穿小的旧衣服,而且补丁摞补丁,有些地方实在朽得挂不住针线。她的鞋子,时常露着脚趾头。她的作业本是粗蔴纸钉的,用完正面用反面,书是哥哥姐姐用过的。
张勇的吼叫,太戳人心了!
王静嚯地从板凳上站起,抓起书包扔在张勇的桌上,衣服的口袋也全翻开,搜吧!要是搜不出,我要告老师!
从来没见王静这么厉害!怒眼圆睁,脸色涨红,牙齿紧咬,双手紧握,大有要干仗之势。
对了,你还要检查我的鞋底么?
话刚一落,一只鞋就啪的一声拍在张勇面前。
张勇彻底吓呆了,我,我了半天,也未吐出一句。
同桌赶紧打圆场王静,消消气,消消气。张勇就是怕找不到笔,他爸揍他。
找不到,就随便侮辱人。
对不起,对不起。同桌忙陪笑脸。
谁知,王静的眼泪唰的落下来。一声哭叫跑出教室。
……
数学老师来了,一脸严肃。
张勇,你出来。
你为啥欺侮王静。
老师,我没有。
还狡辩。你这样说人家王静,就是不行!
你知道么?人人都有自尊。别以为你家怎么的,就可侮别人!
张勇过去就听同学说过,数学老师当学生时,和王静是差不多的家境,差不多的脾性。
这会儿,张勇似乎才意识到自个做法的过分:老师,我不对。我向王静道歉。
向着王静,张勇绝无勉强地弯下腰王静,我不该说你那样的话,我错了。
这就好,同学之间要相互尊重。
张勇,你平时作业,都马马虎虎的,是不是你粗心丢哪儿了,下去好好找找。
你俩先去吧。如果找不见,再给你班主任讲讲。
回到座位的王静,神色平和了许多。她低下头捡拾刚才扔下的书时,却突然叫了一声这是谁的钢笔?
张勇立马去看,原来呀,他的笔在桌腿旁的尘土里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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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小蚂蚁
作者简介
李文雅: 陕西蓝田人,先后在“中国诗歌网”、“江山文学网”、“岭南文学网”、“中国诗人”、《中国诗歌报》,《诗中国》、《现代诗歌》、《长江诗歌》、《齐鲁文学》、《乡土作家》、《三峡诗刊》等发表诗作几百首,并有作品收入地方志和《长安风诗选·中国当代诗人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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