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朱泉利：【怀旧】（散文）
怀旧
文/朱泉利
看到这熟悉的旷野绿了黄、黄了又绿，总是勾起人怀旧的心情。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这是我这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种财富。当春回大地、小草复苏，我们这些小人儿便开始一年的劳作——割草。这项劳动是如此接近大自然，以至于我们从来不认为土是脏的，割草割破了手，抓一把塘土就可以止血。
当油菜花开始抽苔时，地里的蔓蔓草特别多，团团簇簇，翠绿鲜嫩，一抓就是一大把，用力过猛，还能挤出淡绿的汁来，即便现在我还能回想起那清醇可人的青草味儿。
因为小，我们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地出动。人多了自然会有竞争，你知道哪儿有草，他知道哪儿草多，在外面玩够了，各自喊了自己要好的几个分头行动。那时候，生产队里的大人们一年到头穷忙，害得我们这些小孩儿也跟着倒霉。一般情况下，地里只有庄稼，草被锄得干干净净，正是所谓“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可是那时的粮食产量也不见得多高。
泾惠渠的渠岸也有专人修整，不让长出杂草。杂草被除掉了，水就容易把渠岸的土冲走，不利于保护渠岸，看来这样除草是不科学的。草只有水井旁的小渠才有，往往量很少，所以引起了孩子们的竞争。
“六一儿童节”期间我们那儿正是夏收季节，学生放忙假。农村的孩子放假有两个原因：一是大人忙于夏收，不能照顾儿女的正常饮食；二是大一点的孩子可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较小的孩子由老师组织起来，每天给生产队拾麦子，把遗漏在地里的麦子拾回来，也就是颗粒归仓。
那时的感觉就像城里孩子逛公园一样，排着队唱着歌下地，像搜山一样一字排开，一点一点往前拾麦穗。中间有一段休息时间，可以到机井旁喝些井水，然后围成一圈，听老师或大一些的孩子讲故事、猜谜语，至今我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个燕子的故事。
从前有兄弟俩，父母早亡，哥哥为人奸诈吝啬，弟弟善良忠厚。哥嫂嫌弃弟弟，一间漏屋、几分薄田把弟弟分了出去。一年春天，弟弟见一只燕子受伤，心地善良的弟弟给燕子敷药养好了伤。次年春天，那只燕子又飞回他家，落到他的肩头，给他吐出一粒西瓜种子。弟弟把这粒种子种在他的薄田里，浇水施肥、辛勤劳作，秋天里收获了一个大西瓜。他抱回家切开，里边竟然全是金元宝。
哥哥见了心生邪念，用扫把打伤了一只燕子，然后养好伤放飞了。来年春天，这只燕子也来送给他一粒西瓜种子。哥哥把这种子种在他家的百亩良田里，其它的什么也不种（千顷地，一棵苗）。秋天里他也收获了一个大西瓜，把西瓜运回家，里面竟然是一团神火，烧死了那贪财的哥嫂，也烧毁了他们的房子。
现在的小学生肯定不会被组织起来拾麦子了，他们的父母也不必那么辛苦了，收割机可以帮他们渡过这龙口夺食的季节，原来科技真的可以把我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从初中到高中，我的生命似乎只有一个目标——跳农门，跳出去看一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如今天南地北地都走过了，生活在这喧闹的城市里，我又想起儿时躺在麦草垛上看到的蔚蓝纯净的天空，多想重返纯朴安闲的乡村生活，逃离这物欲横流的浮躁。
作者简介
朱泉利，1965年11月6日出生于陕西省泾阳县，1988年毕业于西北工业大学。工作于西北电力建设第三工程公司，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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