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虹的故乡》 文/周铁株
中秋之夜现彩虹……
骤雨终是停了,阳光穿透层云泼泼洒洒,于是,你以雨水滤净了的心境又匆匆赶路。野外是清新潮润的景致,前方,一道七彩长虹拓印在天边,被纷纭之态所煽惑,你充盈着虚幻翘望——倘若跨过虹桥该是怎样一个时世天地呢?
在皓魄当空的中秋之夜,我也目睹过一道道绚丽的“彩虹”。
刚跨下青海中旅社的旅游车,迎面一条红色横标在绿树间隐现:彩虹村欢迎您。我转了一个圈才在一家门楣找到门牌,分明是“互助县古城镇小庄”,又怎会是什么彩虹村?我们围着一片空地等候观看土族传统歌舞。不多时,一队穿民族服装的男女出场了,男子穿白衫,袖口镶墨绿色装饰布,外罩玫瑰红大襟小褂,头戴的帽子呈元宝状,上金下白,是炫耀或期冀金银财宝的吧?那些西北汉子的歌喉舞姿虽不怎么样甚至有点笨拙,但粗犷奔放,黑红的脸盘上透着不假虚饰的纯朴与真诚;女子戴灰色宽边呢毡帽,帽沿上簪满绢花,衣服大袖广襟,用五色竖纹布块并成,黑色代表泥土、白色代表阳光、绿色是禾苗、黄色为果实,那烈焰炽燃的火红是女性的爱和心灵的光焰,用料虽然不是什么吴绫蜀锦,衬上黑裙倒是更显得斑斓多彩,舞蹈时,当宽衣阔带在空间游曳,投入与激情被一束束目光追随,便会导你进入一种状态,一种“谁持彩练当空舞”的雨后观虹一般的恍惚,我幡然醒悟,为什么土族人把小庄村自称彩虹村,称为彩虹的故乡了。
这个以土地命名的民族不是湘、鄂、川、黔一带的土家族,人口不多,独居中国西部一隅。
民族歌舞表演乍散乍收,人群嘈嘈切切穿过村道,涌向一幢较大的农家院落观看婚娶习俗。院门前,土族姑娘们把守着,来宾饮过三杯青稞酒方许进门,先是灿烂的笑,欢天喜地给你唱动听的祝酒歌,用无名指蘸酒向空中弹三下,意为敬天敬地敬祖先。院中苹果树果实累累,右侧厢房分别是卧室和厨房,正中的厅堂挂几帧放大了的照片,显示女主人年轻时上北京参加少数民族汇演唱民歌、曾被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的难忘情景。如今,她丈夫和儿子分别在县文化馆和镇文化站工作,怪不得厅堂的布置显出几分书卷气。
来宾们推搡着,簇拥几位旅伴进房换上新郎服装,坐上牛车接“新娘”去了。拉车的牛也披红挂彩,由一名壮汉驱赶,回来时多了几位盖红头巾的“新娘”,事前已有人挽一大桶水高高蹲在墙头,有宾客进门就用碗舀水兜头泼下,顿时是此起彼伏的嘈闹欢笑,用泼水表示祝福,兴许与云南傣族泼水节一脉相承的吧?扮演新郎新娘的依照陈规礼仪表演一番,有调皮的“新郎”急不及待挑开“新娘”盖头,窥看“新婚妻子”漂亮不漂亮,于是,生命的华彩再一次在眼前涌现,角色的定位或许撩拨起他重温过往新婚的甜蜜,毕竟,感情不能分流,虚幻的浪漫只能遗落在土族人的院子里。
对遗憾的安抚,是人群爆发出鄙俚的笑声在耳际摇晃。
喝“喜酒”,也是我们的晚餐,相识的和不相识的宾客围坐在餐桌前,十多款食品自然不能与我们广东精致的菜肴比美,有奶茶、凉拌、煮土豆、煎面粉、手抓羊肉,还有月饼(其实是碗口大的馒头),想必是当地人赖以裹腹赖以生存的主食了。“伴娘”们在劝酒,依然是动听的祝酒歌,我们意犹不足,把在厨房忙得昏头昏脑的女主人请出一展歌喉,果然歌声清亮,脸上皱纹的折叠掩盖不了当年女歌手的欢汴之情。
畅饮酣歌、俗不伤雅的风习俗例,在山野房舍中交萦互染,人心早已不古,却又渐生渐长着怀旧意绪,是要把在都市中的浮躁刻意偃压下去,是对像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的商海感到厌倦,是在红尘浮世中对孤愤幽怨的叛离,回归抱朴淡泊的心境?
夜凉如水,篝火燃起来了,还是白天表演歌舞的场地。篝火晚会,几乎全村人都来了,还有游客,是一切人都可以手舞足蹈的联欢。
天意周全,没有云,没有风,只有一天朗月,篝火蹿跳着,驱逼着黑暗,与杨树透出一隙夜空的明月争辉。就让心灵放纵,就让任性张狂,在人月团圆的节日,在西北高原彩虹的故乡,在彩虹的簇拥中感受彩虹的绚丽,感受萍梗天涯少有的温慰。锣钹齐鸣,击鼓起舞,痴迷中恍恍惚惚摇摇荡荡,竟是忘了今夕何夕了。
作者简介
周铁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青年文艺学会文学顾问兼专家指导团成员、广东佛山市顺德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佛山市作家协会文学创作终身成就奖获得者,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在二十多个省(区)近百种报刊发表作品逾百万字,出版多部,作品入选多种权威选本。在各种文学评奖活动中获奖数十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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