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徒逆袭成屡创纪录的古董商,坂本五郎经手过多少宋瓷重器?

2008年,一南宋官窑粉青釉纸槌瓶以6700余万港元成交,刷新其时宋代官窑世界拍卖纪录。
2014年,一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碗以1.4684亿港元释出,打破定窑瓷拍卖最高纪录,至今高居榜首。
同年,一件明成化年间斗彩鸡缸杯以2.8亿港元天价,创下当时中国瓷器全球拍卖纪录。
这三件引起轰动的重器,都曾经属于坂本五郎。
▲南宋 官窑粉青釉纸槌瓶,香港苏富比2008年拍品,坂本五郎旧藏,成交价折合人民币约6072万元
作为国际拍场上屡创纪录的古董商,坂本五郎致思古艺、求达“目利”之境,在欧洲有“小拿破仑”之称。
与富二代安宅英一不同,坂本五郎出身低微,并没有殷实的家境作支撑,他成为知名古董商,凭借的是冒险精神与“目利”之艺(日语中指明辨善鉴之真知慧解,远优于单纯的眼力见识)。

▲坂本五郎(1923-2016)与仇焱之(1910-1980,中国收藏家),上世纪七十年代于日内瓦合照。

1970年,坂本五郎得悉南宋官窑瓶将于伦敦拍卖,便以房屋作抵押,飞赴英国参拍,却败给受安宅英一委托代拍的好友仇焱之。

从小学徒到古董商,白手起家创立不言堂

1923年8月31日,日本关东大地震的前一天,坂本在横滨出生。坂本8岁丧父,家中7个兄弟姐妹,母亲一人抚养,不得不过着寄人篱下的艰辛生活。1936年,坂本刚读完小学就去鱼干批发店当过学徒。后来辗转从事过旧衣买卖,甚至涉足过黑市交易。

在做小商贩期间,坂本机缘巧合下接触到古董交易,并逐渐痴迷此道。

他曾说:“我自幼便敢于冒险,以博弈为好。或许这是我与赝品漫长斗争之开端。”

▲如今的东京美术俱乐部

尽管毫无家学渊源的坂本最开始对古董一窍不通,他依然大胆混迹古玩市场淘选藏品。并终于获得转机,借由与茶具店老板野口氏的交情,坂本五郎装作野口的跟班被带入东京美术俱乐部,开始涉足日本主流收藏圈。

1947年夏,24岁的坂本前往东京创立了不言堂古董店。典出中国古谚:“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不言堂匾额

从青铜器到陶瓷器,对东方艺术情有独钟

售出日本伊万里烧彩瓷盘,并获得第一桶金后,坂本五郎继续四处奔波寻找藏品,并逐渐认识到中国古代艺术品的重要性。战后日本普通古董商尚在却步观望时,坂本五郎率先开启青铜器收藏之路。
▲商 青铜鸮卣,坂本五郎旧藏,纽约苏富比2016年拍品,成交价折合人民币约488万元
他师从日本著名学者水野清一(1905-1971)等人学习鉴定知识,后成为日本最重要的青铜器收藏家之一。后来,他将收藏的一些青铜器馈赠给东京国立博物馆奈良国立博物馆等。

▲晚商 青铜兽面纹盖瓿[bù],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坂本五郎以母亲名义寄赠

由青铜器入手,坂本五郎从上世纪50年代起将目光转向更多中国古董,如陶瓷、漆器、佛像等。他认为,“古董收藏家犹如拳击手,一记重拳往往并不奏效,需要不停地练习基础刺拳,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宋 官窑仿琮式瓶,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坂本五郎售予广田松繁,后者寄赠于东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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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英文却在欧洲炒热中国古代艺术品

60年代,对英文一窍不通的坂本五郎凭着勇气与直觉,毅然远赴欧洲寻求珍宝。当时欧洲古董商与收藏家们大多热衷印象派油画,而坂本只钟情于中国古董,主要是陶瓷与青铜。

▲唐 三彩贴花双系绳柄壶,坂本五郎旧藏,纽约苏富比2016年拍品,成交价折合人民币约584万元

坂本五郎在当时鲜少出现亚洲面孔的欧洲拍场上,为竞得心爱之物往往所向披靡、创造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纪录,因此被欧洲人称为日本的“小拿破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高端艺术品的收藏圈相对来说非常小众且封闭,而坂本所表现出的与时代不符的魄力与胆识,使他能够在最后一刻用无法想象的天价击败对手。
1970年,坂本五郎与一只罕见的南宋官窑八方瓶失之交臂,败给受安宅英一委托的仇焱之。

▲南宋 官窑八方瓶,安宅英一旧藏,现藏于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

两年后,伦敦佳士得即将拍卖一件中国元代青花釉里红开光镂空牡丹纹盖罐,坂本五郎获悉后决定孤注一掷投得此物,不惜卖掉自己所有藏品,甚至放弃“不言堂”。
所幸,他旗开得胜,以1.8亿日元天价拍下此件元代牡丹罐,一手缔造了当时亚洲艺术品最高拍卖纪录。
在坂本自传中,他写到心目中当年一掷千金的意义:“时至今日,我仍然相信,是我在1972年购下了元代牡丹罐,才触发了中国瓷器在全球的昌盛,让更多稀珍瑰宝走进人们的视野。”
虽然这个描述难免有自矜之嫌,但坂本氏在欧洲的活动,确实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国瓷器在国际市场的拍价,之后一些埋没已久的名品也陆续出现。

坂本五郎的知名宋瓷收藏

坂本从第一次接触中国瓷器时就与宋瓷结下不解之缘,当年成功售予广田松繁的那只南宋官窑仿古琮式瓶,无疑开启了坂本探索更多中国陶瓷佳器的道路。

出于同苏富比前亚洲区主席朱汤生(Julian Thompson)先生数十年的情谊与信任,从不举办专场的坂本五郎从2013年起,委托苏富比陆续转让拍卖他的收藏。

坂本五郎(1923-2016)晚年照片

当年90岁高龄的坂本五郎在香港苏富比首次举办个人专场——《藝海觀濤:坂本五郎珍藏中國藝術》。拍品成交价多数远超预期,总成交金额高达1亿1160万港元,件数成交率高达96.8%。
▼唐 夹纻干漆佛头像,坂本五郎旧藏,香港苏富比,2013年秋,《藝海觀濤:坂本五郎珍藏中國藝術》专场,成交价4044万港币,折合人民币约3191万元
2014年4月,苏富比为坂本五郎旧藏的一件北宋定窑碗量身定做了“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定瓷”专场,此重器亦不负众望,终以1.468亿港币天价创造了全新的定窑瓷拍卖纪录,此价格在宋瓷拍卖排行榜上也仅次于汝窑。
同年9月,苏富比又推出“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宋瓷”专场,共上拍8件,成交5件,获得成交总额208.8万美元佳绩。以下将介绍将介绍几件拍场上的坂本旧藏宋瓷佳器。

北宋 定窑划花八棱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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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4年4月8日

拍卖专场:香港苏富比「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定瓷专场」

成交价:1.4684亿港币,折合人民币约1.2亿元 。

来源:早于1949年,此碗已属著名收藏家艾弗瑞·克拉克伉俪之雅蓄,见于多个重要展览。自1971年出现于伦敦苏富比后,未曾公开展览。

此碗器面莹亮柔润,色呈牙白悦目脱俗,聚处若泪痕而色略深。通体罩釉独芒口,旧镶铜扣。器形丰腴端庄,呈八瓣花式,弧壁深腹,宽口内倾、下腹斜收;棱角含蓄,器身随沿起伏。
碗内刻牡丹绽放,刀法利落写意,篦划筋脉,雅致入微。下缀叶片拱花招展,彷佛随风摇曳。线条流丽,寥寥数笔,灵动生趣。
内壁八瓣,均自刻划折枝莲纹,意态略异,花儿委婉,荷叶得体,简洁清雅。平底规整沉实,无意修胎巧留痕,犹如一钩新月挂苍空。

北宋 定窑白瓷刻莲花纹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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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4年9月16日
拍卖专场:纽约苏富比「艺海观涛 | 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 · 宋瓷」
成交价:1,265,000 美元,折合人民币约778万

本碗端庄清丽,巧饰莲纹,每朵莲花枝叶翻卷姿态各异,尤为精雅,气韵秀润,实为定窑瓷匠臻技绝艺之典范代表。

定瓷之中,如此装饰仅只数例,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略大碗例,型饰相近。

南宋至元 官窑海棠式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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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9年4月3日
拍卖专场:香港苏富比「六合和熙——重要私人收藏」
成交价:38,514,000 港币,折合人民币约3312万
来源:艾弗瑞.克拉克夫人(1890-1976年)收藏,编号661;
Dr Lin 收藏,售于伦敦苏富比1975年3月25日,编号102;
2003年购自坂本五郎(1923-2016年)。

此官窑海棠式盆素净端丽,其釉色青灰,莹澈温润,片纹层迭,疏密有致,制于南宋至元朝年间(十二至十三世纪),为中华瓷海之明珠,熠熠生辉,甚为后世所珍。

本品釉厚若堆脂,触之凝滑如丝,观之赏心悦目。将其置于放大镜下,可见釉层满布气泡,细入毫芒,古称「聚沫攒珠」。

气泡经散射而晶亮通透,使器表隐现酥光宝晕,宛若和田美玉。釉上又以开裂缀衬,素有「金丝铁线」之述。

南宋  官窑菊瓣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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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4年5月28日
拍卖专场:香港佳士得「漱玉供菊——宋代艺术精品」
成交价:25,880,000港币,折合人民币约2060万
来源:艾弗瑞·克拉克夫人藏品;
1975年3月25日,苏富比伦敦拍卖,第100号拍品;
坂本五郎
伦敦东方艺术有限公司,2002年收购

南宋 建窑兔毫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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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4年9月16日
拍卖专场:纽约苏富比「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宋瓷」
成交价:1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61.5万
来源:毛利元徳(1841-1912年)旧藏
藤田传三郎(1839-1896年)旧藏
价格很实惠,2015年开始,宋代兔毫盏就开始猛涨。

南宋 龙泉窑青瓷双鱼纹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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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4年9月16日
拍卖专场:纽约苏富比「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宋瓷」
成交价:41.3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54万元
出版:长谷部乐尔,林屋晴三,《中国古陶磁》上,1971年,编号126

北宋 定窑刻牡丹花纹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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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时间:2015年3月17日
拍卖专场:纽约苏富比「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陶瓷」
成交价:337万 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0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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