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生|母亲

说起母亲,每个人都有满腔的话要说。我总觉得,我的母亲对子女的爱很特别,因为这是同那些特别的日子联系在一起的。

母亲是一个有性格的人,她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无论有多难,都无法阻止她。她曾经对我们说,年轻的时候她就有梦想,那梦蒙着玫瑰色,随着风飘飘忽忽,将来她要生很多小孩,让他们干各种各样的事。果然,她生个没完,一个接一个,每隔两岁有一个,总共七个孩子,都蓬蓬勃勃成长起来了。七个孩子也真干各种各样的事,搞科研、做生意、跳舞、写作、当官、做会计,品类齐全,都合了她少女时候的梦。

“文格”中,是母亲最艰难的日子。我们家是新中国成立后,从海外回来的。父亲做棉布、百货等生意,我们子女的家庭出身就是资本家,可是母亲是医生。当时父亲对她说,你不要上班,家里孩子多,够你忙的了。可是她不愿意:“我能老呆在家里吗,你说我能不工作吗?”回国不久,她就到体校当运动专业的医生。灾难降临了,体校的造反派说她是资本家的老板娘,是吸血鬼。她大声抗议,说她是医生,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不是吸血鬼。造反派说她狡辩。她还举出治病救人的例子,她替某个教练检查身体,非常细心,摸出了他颈上的一个肿块,由于是早期发现,现在那教练还活得好好的。造反派狂喊反动,反动!他们用皮带抽她,她死不承认自己是吸血鬼。他们就改用铁链子抽,她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淋,一只眼睛被打瞎了,可是她还不改口,仍然说自己是医生。

我们家在文格中被抄两次家,第二次更惨,干脆扫地出门。第一次抄家,领队的一个红卫兵头比较人道,那时父亲刚去银行卖了些黄金,得了3千块钱,那个头没有没收,把钱留下了。过了两年,又来抄家了,就有造反派问,三千块钱呢?母亲拍拍肚子说,吃到肚子里去了。造反派吃一惊,接而大怒,喊道:老板娘太嚣张了!

此刻,我眼前浮起母亲拍肚子的形象,我能想象出,她用右手不紧不慢、不疾不缓地拍在肚子上,她的肚子是松软的,微微有点鼓。此刻,她的眼神是诚实的、坦然的。她想得很真实,她有七个孩子,都在发育、长身体阶段,怎么可以不吃?她是运动专业的医生,当然明白。我又想,那个时候,那个疯狂的血腥的年代,打死个人,比现在打死一条狗都容易。大部分知识分子绝不敢这么回答造反派。坦然的母亲,倔强的母亲!

有个姓汤的造反派头头很恶毒,我不明白他对母亲为什么这般仇恨。他对我的母亲说:“你为什么不死?按你的罪行,死还是便宜你。你应该自杀,你没有资格活在世界上。”在我母亲遭受一顿毒打之后,他阴险地把两根裸露的电线放在我母亲面前。当时,母亲内心是非常痛苦和犹豫的,经过长期非人的折磨,她早不怕死了,即使不用电线,她从窗口纵身跳下去,也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早早结束苦难。体校中好几个人这么做了。她多少次走向窗口,但到了跟前,她都收住了脚步,眼前浮起一个个孩子的面孔。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同子女说话,亲爱的孩子们,我要走了,不是我要离开你们,不是我不爱你们,妈妈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你们会原谅妈妈的,会不会啊?我去了,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好好地做人,靠劳动养活自己……你们的爸爸遭了这么大的难,太不容易了,你们要爱他,关心他,再不能给他添麻烦……小弟、毛豆还小,你们做哥哥姐姐的,要把他们领大啊。她想我们会听见她的话的,一定会的,母亲呼唤子女的声音,隔再远的路,都是能听见的。

等到泪水流干,她改变主意了。她不能这么做,不这么做的理由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她心里清楚,如果她自杀,就是对抗“文化大革命”的现行反革命,我们七个子女就是反革命家属,这个帽子要一直戴下去。而我们现在还只是资本家的狗崽子,比现行反革命子女还是要好一些。死是容易的,为了子女,她不能去死,她必须选择艰难的方式。很多年后,当母亲把想法告诉我们时,我不住地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惊叹在母亲羸弱的遍体鳞伤的身子里,何以有这么顽强的毅力!

我的母亲是苏州人,自小就随她的母亲到上海。谁能说苏州人都是软绵绵的呢?人们一般以为,苏州话呢喃带腻,苏州人的性格也是这样,这实在是一个认识错误。苏州固然广有小巷人家,有玲珑剔透的楼台亭阁,但同时它又是一个有个性的城市,历史上的金圣叹,六烈士就是它倔强的风骨,到了现当代,不是又出一个宁愿玉碎、不愿瓦全的林昭吗?女子的肌肤是柔弱的,但撑起肌肤的骨头是坚硬的。我想,我的母亲血管里流着的是苏州人的另一种血液。

现在我静静地回想母亲,记忆最深的,就是她在灾害那几年中的身影。那时候,食物非常紧缺,一点点菠菜还要营养证,小孩子都喊吃不饱。母亲是医生,她知道我们小孩在发育期,需要营养。到了星期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有时喝一口稀粥,有时空着肚子,就顶着稀疏的星光出发了。她是到上海的郊区去,到有河水的小镇去,替我们收购食物。

母亲是这些地方的常客,照过几次面,不少农民还认识她。那个年代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禁止农民搞副业,但还是有农民偷偷地搞,他们到河里去打鱼摸虾,又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几个鸡蛋拿到村口来卖,母亲就去收购,两边都偷偷摸摸的,不敢给人看见。那时天刚麻麻亮,负责割尾巴的人尚在睡梦中,不太可能发现星光下的罪恶交易。此时,我的眼前又浮起母亲当年的形象,她的脸是灰白的,脸上有细碎的淡淡的皱纹,像一张隐约的网,网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由于疲劳和睡眠不足,她的眼睛有些下陷,但眼里却透出一种寻求食物的热烈的光亮。我甚至把她想象成一个地下工作者,她的工作同获取情报一样紧张而重要。

因为是休息天,我们小孩都起得晚,等我们从被子里钻出来,母亲已经往返几十里,赶回家了。而她的菜篮子里早已装满了食物。这一天就将是兴奋的一天,当炉子上飘出肉的香味时,我们叽叽喳喳的,家中像有一群欢乐的小鸟。吃饭的时候,她给每个孩子挟肉挟菜,自己至多喝一点汤。

母亲自小相信读书,她认为书读好了,就有本事,就能在社会上站住脚。她曾经和我说起,从台湾转道香港回国后,她就劝父亲开医院,如果父亲听了她的,那就不算资本家,“文哥”中家里也不会遭这么大的难了。但是父亲不懂医学,所以没有听她的,还是做生意。她每次谈起这些时,似有无限的惋惜。她对我们孩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两个哥哥她自小抓得很紧,后来都成了复旦的高材生。姐姐五岁起,就被送去学舞蹈了,是个白俄老师,住在南昌路上的南昌大楼,这个白俄特别严厉,姿势稍不到位,就用尺子狠狠地打小孩裸露的腿,红一道青一道,姐姐哭着不肯去。母亲的眼睛也湿了,但她还是硬着心肠,把姐姐送去。

轮到我,因为外公是苏州的一个画师,所以她教我学毛笔字,让我学柳公权,最早临的是《玄秘塔》。但我那时是个皮大王,放学了,从来不回家,和同学玩官兵捉强盗,打弹子,斗香烟牌子,玩得天昏地暗,回家时天黑了,书包却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第二天到学校看,还在双杠上挂着。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学好毛笔字?但母亲不放过我,逼我坐到灯下。她已经上班一天,非常累了,还是陪在边上,看我一个字一个字写。我已经上眼皮粘住下眼皮,母亲也已哈欠连天了,但仍坐在边上,说,今天你不写完两张,你不要睡觉,我也陪你不睡觉。这印象很难忘记。也幸亏是母亲逼我,打了基础,后来我才可能在书法上有所长进。不过,我后来很少学柳,而去改学颜真卿,我觉得他的字雄阔、大气,可以变化。

而我的小妹妹则是从小学钢琴。我们家住在1号,许多年后还有人跟我说,一走进弄堂,就能听到叮叮咚咚的钢琴声,老好听的。一直到临近文格,琴声才取消。

我们家四个男孩,可能是大哥传下来的,都喜欢玩蟋蟀。到了秋天,我们家就会响起蟋蟀的一阵一阵吟唱。那时,弟兄几个玩蟋蟀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我们不仅到人民大道去买,还深更半夜打着手电,到野地里去捉。看着黑铁头与黄玉龙拼死格杀,我们大喊大叫,无比快活,家中简直成了一个蟋蟀王国。母亲来干预了,她认为我们是玩物丧志,不许我们玩。但我们阳奉阴违,看母亲快回家了,我们赶快正襟危坐,拿出功课来做。等母亲一出门,我们很快就捧出各种蟋蟀盆,有龙盆、天落盖、和尚盆、高脚盆等,又让蟋蟀厮杀了。母亲很快察觉了,趁我们上学去,她不声不响,把所有的蟋蟀盆都搜了出来,不管哥哥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都给她搜到了。等我们放学回来,面前放着一叠叠瓦盆,都是母亲的“战利品”。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母亲举起一个盆,狠狠地摔在地上,啊,我心中一声喊。我看见大哥的玉龙从碎瓦中爬出来,跛着一条腿往前爬。母亲又抓起一个盆,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大哥痛苦地闭上眼睛,母亲的脸色是那么严厉,我们哪个都不敢违抗,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所有的盆摔成碎片。我们的蟋蟀王国就此断送了。

没想过了一年,我家的晒台上搭出了一个棚子,传出咕咕的声音,我走近了看,里面是十来只白的灰的鸽子,哦,大哥养鸽子了。我的大哥是一个英俊活泼的大男孩,曾经是青年宫的话剧演员,他总是能做出一些新鲜有趣的事来,因此母亲认为,他给弟弟妹妹带一个什么头,特别重要。不久,鸽子熟悉了它们的窝棚,可以放飞了。从此,每天清晨,一群鸽子从我家的阳台上飞起,在蔚蓝色的空中一圈一圈地飞翔,(我记忆中,那时的天空是澄蓝的),它们是那般的矫健,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直到傍晚,才徐徐降落下来,回到鸽棚里。大哥看着空中,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骄傲的神色,仿佛在空中飞翔的不是鸽子,是他自己,是少年大哥长出了翅膀,在空中飞翔。

我们家马路斜对面有一户龚家,是老上海很有实力的资本家,他家的鸽子得到过全上海比赛的冠军。每天龚家有几百只鸽子在空中飞翔,那是多大一个规模呀。现在大哥也有自己的鸽群了,在龚家庞大的鸽群边上,也有少年大哥的鸽群了!

然而,危险在慢慢地向大哥逼近,我想他也一定觉察到了。他光洁的额头竟然拱起一条皱纹。爸爸和妈妈在自己屋里对话,妈妈说,不行,不行,不能让他把精力都用在鸽子上,他马上要考大学了,学习要紧。爸爸的声音很含糊。妈妈尖声说,这个时候,你还放任他,不行,一定不行!爸爸就说,那就杀了吧,烧了吃。

恰恰大哥听见了爸爸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大喊大叫:“不许杀鸽子,谁吃了谁烂肚肠!”爸爸看看他,走开了。妈妈沉着地看着大哥,不说话。

那一天终于来到了,大哥放学回家,忽然听到阳台上有动静,他来不及放下书包,就窜上楼梯。母亲在阳台上,正举着一把柴刀,一下一下,重重地劈在鸽棚上,此刻她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漂亮的鸽棚成了一堆碎木片,而那些行将降落的鸽子正惶恐地看着这不可理解的一幕。大哥绝望地叫了一声,泪如泉涌。他想抢母亲手中的柴刀,很快放弃了,他在晒台乱蹦乱跳,拼命跺脚,似乎这一刻都不想活了。

母亲扔掉了柴刀,抱住了他的脑袋,嘴里喊:“儿啊,儿啊……”于是,少年大哥的脑袋就在母亲的胸口嘭嘭撞响。两个人都流泪了,大哥身子一直硬僵僵的,忽然就软了。两个人的泪水流在了一起。然而,鸽子的下场是很悲惨的,有些鸽子飞走了,但有几只鸽子天天停在我家晒台的栏杆上,停在屋檐上,白天能看见,晚上不知它们上哪儿过夜的。大哥的心如箭射透了一般,当然谁都不敢杀了它们吃。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度过的啊!但是,母亲也下了狠心。这是一段情感很痛苦、很复杂的日子。终于,鸽子不来了,最后一只鸽子也飞走了。

今天我想,大哥后来能够读书很好,我们家的孩子到了社会上,做事都比较专心,大概同鸽子事件有一定关系吧。

大约是几年前,母亲忽然问我,能不能替她写点资料,是有关抗战的。我知道又是关于她当年为抗战演戏募捐的事,随口答应了。于是,她极为认真地讲起往事,其实我已经听过多遍了,但还是摆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听。她说,那时她在上海的艺术学校当学生,是上洋学的新女性。她曾多次上台演戏,学生中最出名的是陈师师,其次就算她了,可惜她毕业后改行学医,要不可能是一个好演员哩。那时,她们就在上海大世界前演戏,演的是有关抗日的,演完了她们就向有钱人募捐。她跳上一辆黄包车,如果坐车的很快给钱,她就跳下来了。有时碰上不肯给钱的,她就不停地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用血肉之躯保卫大上海!唱得坐车的连连摇头,没办法不掏钱。第二天的报纸登了两张大照片,一张是陈师师的,另一张就是我母亲的。我想这是她一生最值得回忆的时光了。说着说着她动情了,好似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还用好听的苏州话唱了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保卫我们的大上海……随后带点羞涩地问我,能不能把这些写出来,送给有关单位,不是都在征集资料吗?

我知道,她自认为这是她一生中的亮点。我不想拂了她的心意,就写成短文,寄给了某个资料馆,却没有得到回音。然而母亲也没有再问我,似乎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愿,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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