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语文老师们
每每站在讲台上,我都会想起我的语文老师们。每次提笔,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有人说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我感激我的语文老师们,是他们在我心里埋下教书育人和文学创作的种子,所以更应该写点什么,不为别的,就为一份感恩之心。
在我的学生时代里,很庆幸地说我所遇见的老师们都是极其认真负责的,他们的身上闪烁着为师者的光辉,同时又涌动着时代转型时期的创新欲望。然而,我的语文老师们对我来说却是最特别的群体,他们不仅在知识上使我充盈,更是我人生的导师,直至影响了我人生的抉择。
上小学的那年我六岁,是班里年龄最小的,那会儿的语文老师,她姓范,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分配在我们村的完全小学任教,还兼任我的班主任。印象中,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干净利索,年轻漂亮有活力。开学第一天,她牵着我的手迈进了学校的大门。那时候,我对范老师特别崇拜,课堂上是她教会我用横竖撇捺书写人生,在抑扬顿挫中激扬文字。从那时起,“做一名好老师”便成为我最初的梦想,我当时的心态也是现在大部分孩子面对老师的心态,不为别的就想让范老师多喜欢我一点。每天回家认真地写作业,学拼音,所以语文成绩在班里总是遥遥领先。就是那个时候,文学创作的种子便在我心里萌芽了。
关于范老师的记忆好像只能停留在二年级,听说因为工作调动,她去了别的学校。从那以后,舅舅便成了我的语文老师。舅舅也在我们学校上班,他是村里有名的文化人,毛笔字、文章样样都好。每次去他家吃饭,我们谈论最多的就是语文。舅舅检查我的作业,对我格外严厉,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很贪玩儿,每次写作业我都写得很快,马马虎虎,潦潦草草。我写完立刻交给舅舅,便飞奔出去玩儿。回想当年,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要跑出去,一个人在外边又能玩什么呢?可是那心就像长了草一般,拼命地晒着毒日头疯跑。舅舅看着我总是微微一笑:“你最后这一行写的都不好,太着急了,要慢慢来啊。”
我悻然地拿回了作业,继续奋笔疾书,第二次稍微好了点,可是他又说:“字如其人啊。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还是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字就是你的脸面。”
我只能又把作业本拿回来,所谓事不过三,最后这次舅舅满意地点了点头。进入初中之后,我总在回想舅舅说的话,那句“字如其人”对我影响颇深,所以我尽量把每一个字写到令自己满意。诚然,那字对别人来说不是最好的,可是对我来说却十分重要,因为字如其人,我自然是要做到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感谢舅舅的教导,让我写了一手还不错的字,让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常常想,所有的良师都是有共同点的,这点在我的初中语文老师身上再次得到印证。王铁军老师是我写作的引路人,如果说小学老师埋下种子,那么王老师就是不断浇水施肥,让它茁壮成长的人。
王老师令人震撼,其一是认真负责,其二就是对学生不断鼓励。他是我所有老师中最严厉却又最和蔼的一个,对于他的严厉让我有压力,但他对我的和蔼却又让我感觉温暖,他给我的影响在我走进高中以至于现在转化成了完全的感激。
人在少年的时候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贪玩,这是我对那时自己的定义。记得有一次,王老师在课堂上忽然叫我起来背课文,我根本没背过,我清楚地记得那种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我的四周,我确定不只是我,连带我的同桌也很紧张,若是背不出来恐怕还是要挨罚的,我磕磕绊绊小心翼翼地顺了下来,算是勉强通关。只是那一次之后我忽然认识到了一个道理,我实际上是没有认真完成作业,也不是我聪明,我只是恰好知道大概的意思。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一种做法,倘若他问了我别的,我恐怕是注定挨罚了。这在我以后的人生中,起到了非同凡响的作用。“不要浑水摸鱼,不要耍小聪明。”他对我们说的话,至今仍记忆犹新 。
那时候的我们还天真地以为小聪明就是机灵,其实看看红楼梦里对王熙凤的评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直到后来大学毕业我也参加了工作,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在初中时代就懂得了这份难能可贵的道理是多么的幸运。所谓那个时代他会给我的惩罚,不过就是抄写几遍课文,再严重一点不过是站几分钟了事,倘若现在的我耍了“小聪明”,那个结果可能是我承受不了的。
在平常他又对我是极其和蔼的,因为他是德育主任,我就成了他的好帮手,那时候很开心帮他分担学生会的事。更重要的是我的作文经常是他手里的范文,每次作文课必读,那时候的自信都来源于他对我的鼓励,恐怕只有语文课我才是高高的昂着头。
中考前夕是最让人筋疲力尽的,然而我却抽时间去积累素材,他看了之后很是开心,然后他告诉我,“中考加油,只有这样才能进入好的大学,那里的世界就越丰富。”
这句话,我对我的学生们也在说。只是我很惭愧地说,我没有他那样的感染力,也许我的话并不能让那些孩子感动。我只是记得,他每鼓励我看着我笑时,给我的是自信和期盼。
我对很多朋友都提到过这位王老师,有人说他是一类对工作极其负责的老师们的代表,我相信他是足以被称为典范的,我认为他的言传身教一定影响了很多学生,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我都已经大学毕业,也许还有人时常会想起他,也许大家只是记得他作为德育主任的严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他的岗位上做了对这个岗位负责任的事,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有过懈怠,在教学上他是无可挑剔的,然而更难得的是他对学生的引领,大概是前年吧和初中音乐老师聊天才得知王老师生过一场大病却依然坚持在工作岗位。像他这种对工作岗位极其负责,对学生严中有爱的老师虽然很常见,但我依然庆幸我遇到了。
高中的生活是紧张忙碌地,我换过好几任语文老师,我也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但依然记得高三班主任柳老师。她不仅关注我的学业,她更加关注我的灵魂,她希望我成为一个有灵魂的个体,她耐心地对我说:“生活,本来就是困难的,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我相信她的这句话,因为这也是我自己的感悟。那时候我就知道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认真的经营人生,那是浮躁社会里我们缺失最多的一种精神,原谅别人也更要原谅自己,这让我在那之后的数年里能够逐渐地心平气和,面对荣与辱、丑与恶,却仍然不改初心,不忘始终。
柳老师是宁静的但她也是灵动的,犹如一幅山水画,虽不张扬却无声地浸染着我的灵魂,她是一幅油画,充满着色彩和生气,打开了我的另一扇大门。我要很坦诚地说,她的语文素养、教学能力,她的演讲、写作都是一等一的棒,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我也有这么动听的声音多好。
如今再回首看看他们。 一阵美好的感觉都会升腾在我的周围,那是一种多么质朴地人间情感,他们给了我莫大的力量,让我相信我是可以做个好老师,写出好文章的。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还得继续努力,就像前段时间我去舅舅家吃饭,他告诉我:“做个堂堂正正真正教书育人的好老师,就是让孩子们多读多写。”我便又坚定起来。
每当夜深时,我总是在回忆从前,这么多年我仿佛是未曾长大,总在想一些遥远的梦,期盼着我们班的孩子怎么样,因为在我的学生时代就有人告诉我,那不是梦,那是未来,那是希望。
作者:李嵛菡,博兴县陈户镇人,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