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 在人间 我的大学
【一】
自从去年七月分别后,再次见到他们已经是今年的四月末了,短短十个月的光阴,我从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年跨越到一名即将走入工作岗位的准毕业生。
第一个到来的是发哥,背着一个大大的网球包坐了十八个小时的硬座从呼和浩特赶来,一身黑色打扮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精悍干练,精气神十足,说说笑笑之间仿佛毕业还在昨天。
接到小顺学长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当我正在出站口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时,后面猛然有人拍了我一下,一时之间我愣在了那里,脑子里幻想一身青春运动装背着一个网球包的高壮男生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一身成熟的装扮显得很“社会”,我仔细揉了揉我的眼睛,转念一想,小顺学长已经毕业快三年了。
岳哥的到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熟悉的蓝色威尔逊网球背包同时手上还拖着一个旅行箱,把手提电脑也带来了,正符合了江南男生的特点,精致细腻。
晚上8点,一桌子人包括毕业四年在本地工作时常回到学校的“常青树”学长以及几个在校的已到齐,只留出来一个座位还在等待着什么。十几分钟过后,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自带“包工头”气质的高大男生径直而入,屋里的人瞬间化身中戏北影高材生,尖叫组、拥抱组、惊呆组各司其职,就这样随着翔哥姗姗来迟,这桌饭正式开始了。
【二】
我是被小顺学长拉入这个群体的,想想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儿了,凭着对网球的一腔热爱和会剪辑一手好视频的本领,引起了大四老社长小顺学长的注意。
小顺学长生性浪荡自然没太多时间同我这种小新手纠缠,于是发哥、岳哥、翔哥等这几个仅仅比我大一届小学长就“被迫”带我和小洲等其他几个学弟了。我加入的最晚资质也最愚笨,相比他们已经能简单的对拉我还在懊恼不能把球回过网。
发哥最热心也最贴心,对我的指导是最多的,尽管我还不能对拉每次球场都会同我拉几拍球,有时对自己的进步缓慢感到沮丧总会给我鼓励。岳哥虽然看起来很闷但是说教起来一点不含糊,动作技术指导的有理有据。翔哥最酷帅了,动作标准流畅一手暴力发球让人羡慕,有几次都和发哥争论因为带坏了我的动作。
我喜欢和这群人玩,有时出来逛街到深夜,连每天吃饭都要在一起。听小顺学长讲着网球装备和每把球拍的高科技,发哥吐槽和翔哥的种种小事不愉快和某某某又抢走岳哥不搭理他。
【三】
此次这么多人能够聚集在一起实属是意料中的“惊喜”,自从小顺学长开了头计划要回学校送我们最后一批学弟,其他几个人也蠢蠢欲动,互相撺掇,甚至成为一个密谋小组,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惊喜是有一些,也险些成为“闹剧”,要不是“常青树”学长的提前小透露,我们说不准都安排了自己的事了。
这也可能是难得的这么全的一聚了,工作后时间不会像上学那样那么充裕,仅有的一点假期还要折腾这么远跑来学校,恐怕今后随着事业的发展家庭的成立心气一点点消失,时间也难得那么全,除了感动,多了几分珍惜。
我最大可能腾出了自己的时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四】
小顺学长毕业离开那天我并没什么太多的印象,我甚至错过了一堆人送他离开的场面,毕竟隔着三届,而且也还剩下好几个学长尤其我经常一起打球的朋友小臣,仅剩下一点点离别的忧伤很快被期末考试周的压力冲散了。
真正情绪崩溃的那阵是在去年的七月初,大我一届的几个学长以及我的好朋友研究生小臣一同毕业,一时之间平时经常见的几个人全都离开,先送走的是另外两位学长,因为和发哥闹了点小别扭本来打算凌晨三点起来送他一气之下也没再搭理,第二天先后送走了岳哥和翔哥,送行的队伍从最开始的十来个到最后的五个人,送走一个多一分凄凉。
晚上小臣来找我打最后一次球,带着我们共同的朋友“学姐”和学弟,一起吃饭路过广场有一个学生弹着吉他唱着民谣,空荡荡的学校三三两两拿着行李过往的人群。送小臣上公交等车的时候小臣和“学姐”聊着天,我一个人尽量避开他们视线因为眼泪止不住就流,最后学弟看到了我。回去的路上我和学弟两个人走并没有太多的话语,虽沉默着却如此相似的心情。
记得送走翔哥回来时候平时不善于表达的学弟湿润的眼睛。
再望去网球场,已再无往日的热闹。
【五】
不出意外今年我将代表学校参加大学生网球比赛了,我对这项比赛曾经也有过渴望,如今大四有机会参加早已没有激动的感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多的是平淡,清楚自己的作用主要在于过渡,未来还得靠学弟,尽自己努力做好应该做的就够了。
曾经这项比赛是学长们最珍重的,正是从小顺学长开始带领其他几个人开启了我们学校网球的“黄金一代”,每年夏天记得发哥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训练,冬天胖回去夏天瘦回来,从哈尔滨到大连到吉林,记得他们的故事。
作为“黄金一代”的遗珠,一点点看着学校业余网球的发展下滑,难现辉煌,但是想想自己两个月后即将毕业成为校友没太多感触了。
学长们依旧很重视这个比赛,尽管自己不能参赛却恨不得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六】
送小臣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我也转身走回了学校。
这曾是我和小臣的日常,一周要见四次以上,作为一名医药类高校的高材生,小臣的学校居然没有像样的球场。
我曾经是小臣唯一的球友,小臣是全身心钻研学术的“女硕士”,心思自然在做实验上。
因为小臣常来我学校找我,加上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很快就成为了我们大家的朋友。
我和小臣的故事是说不完的,曾经一起背后说遍讨厌的人和事,一起淋过最猛烈的暴雨,一起分享过最开心的事,也曾彼此互相伤害过对方。
这几年若没有小臣,我的生活会无趣许多。
【七】
“咱们来打赌,今天的比赛谁输了谁就请客。”
同“学姐”和学弟以及小洲真正接触变多是在大四以后,尽管面临着考研的压力,但是不妨碍我们每周都要打球,加上“常青树”学长以及我在校外认识的好友,每周的球应接不暇,我的网球水平达到了四年来的巅峰,尽管夹杂着竞技因素依旧玩的很开心。
到了冬天每周都要四个人组队室内打球、吃饭,慢慢也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每周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看着小洲吹牛自己打脸的时刻,老友走了,新的故事总要继续。
【八】
菜一盘一盘的上着,水一杯一杯的喝着。
尽管在努力回忆着在学校的趣事,饭桌上不免带入了新的故事,工作、近况如何、包括未来的打算等等。
在人间,总要为了生计而考虑,不能像学生一样的自由和随心所欲,订了又改的返程车票,应接不暇的工作电话,多多少少给放松的心情套上了一个小枷锁。
饭还是吃的很开心的,毕竟大家都很随意,畅所欲言,以水代酒天南海北的侃着。
聊得太多我记不太清,我只记得大概意思这样的一段话。
“我们生命中有许多来往的过客,既然能为此停留下一阵就是珍重的人,每个人珍重的人未必相同,未必彼此珍重,若被人珍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九】
转眼认识他们20多天了,这是我加入网球社团这个小群体的第一次训练。
早晨九点,球场准时集合,主训自然是小顺学长,一身青春帅气的运动装手里拿着个blade104小威廉姆斯同款的球拍。
发哥岳哥和翔哥等几个大二的跑到一边进行单打对抗比赛,我和“学姐”、小洲等几个人先是跑步热身,再步伐训练,颠球训练,然后多球训练,一筐又一筐,直到打的肩膀疼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望去那边,发哥简直太能跑了,尽管岳哥潇洒的大上旋控制的又高又准,依旧被发哥都接回了界内。
到了中午,一群人来到食堂吃饭,回顾着上午发生的事,谈论着最近的比赛,时间一点点很快就过去了。
【十】
“早晨九点,网球馆准时集合,tennis master网球新老对抗赛正式开始,大家开始抽签,九点半比赛正式开始。”
商讨战术,排兵布阵,这是学长们回来后无时不刻都在讨论的事。小顺学长只剩下了暴力发球,尽管如此发上了依旧发的我们人仰马翻,发哥尽管努力的跑动着回球已质量远远不如从前,岳哥的大上旋时常旋出界外...
他们有的已经几个月不打球了,有的尽管坚持着也需要从百忙的工作中挤出一点时间来回几个小时的路程。
【十一】
相逢总是短暂的,分别总是最终的结局。
记忆仿佛把我拉回从前,又一把把我推回现实,他们已经毕业了,我是学校里最老的学长,尽管拼命装着学弟依旧改变不了事实。
而再过两个月我和“学姐”小洲等等也将分别,建立起来一个新的小圈子也要拆开,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还能再聚在一起吗。
我记得发哥没毕业时候说的“回不去了”,过去了就真的回不去了,从前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说着明年此刻再聚这一年又将变化多少预料不到,这群人将一点点校园渐行渐远直至被遗忘。
网球不会被遗忘,只要记得网球,就会记起初识网球一起玩乐的那些人,曾几何时珍重的人。
【十二】
不久后,晋升为量子力学“女博士”的小臣终于再有超过三天以上的假期了,到时候终于能再看到他了。
只是不确定那时的我会不会再有假期。
【十三】
早就不信生命像什么诗 浪漫得万无一失
以为还没长大的同时 遗憾已经开始
每次都觉得是最后一次 习惯站告别位置
迷途中唯一的导航 是对自己诚实
有时太任性 有时太着急
宁可傻傻看不清
有时刻意把脚步放轻 在喧哗中淡定
换了风景也换了身边伴侣
更珍惜短暂相遇
忘不了昨日的美丽 也得一路走下去
——《一路走下去》
(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