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刷字”? 米芾这幅书法“刷”得痛快, 被誉天下第一帖

《珊瑚帖》是米芾晚年著名行书书迹，内容是与人谈论收藏情况的一封书信。字里行间充满着收得名画宝物的狂喜之情，线条圆润跌宕，神采飞扬。写到“珊瑚一枝”，不禁加重笔画，继而米芾突然以画代笔，似乎还不尽兴，再补一诗。愉悦之情，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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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帖》用的书写材料也很特殊，为浅黄色竹纸，纸上竹纤维束较多。据说这是迄今发现最早的用竹纸所写的书法作品。

此帖主要特点：

一、字形以纵势为主。除偶有几个字成方形外，大都作纵势。

二、转折除“珊瑚”二字中的方笔外，均为圆转，带有颜真卿《祭侄文稿》笔意；“收景温《问礼图》”几字的转折全是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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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正文（信札右边）字势左右欹侧幅度大，尤其以第1行与第5行、第6行最为突出。“珊瑚”二字往左倾，“枝”字往右倾。中间一行（第3行）字势以正为主，起着平衡作用。字势欹侧，是米芾书法取势的一大法宝，但要做到整体和谐而不生硬，必须注意不要欹侧过度。

四、墨色变化大。米芾用墨非常讲究，其作品大多以浓墨实笔为主。此作的墨色浓淡枯润，变化自然。有枯笔与实笔的对比、淡墨与浓墨的对比。

五、字字基本独立，大小错落有致。此帖除第2行“物乐”、最末两行“当日”“五色”上下二字相连之外，其他均字字独立，上下左右之间通过大小变化和距离远近的对比，形成一种空间互补和时间上的节奏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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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部大小字的对比特别悬殊，尤以“珊瑚”二字夺人眼球，给人以惊世骇俗之感，米芾狂喜心态得以充分展示。此二字的中心线，相互错落，“瑚”字左中部左倾，右边“月”部采取正势，避免与“珊”字字势雷同。

六、用笔迅疾，刷味十足。此作提按变化不是太大，起笔多直入或切入，藏锋入笔很少，行笔果敢、痛快、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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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法奇特，天然烂漫。此作无心布局，随意挥洒，大小一任信笔，画与字从心所欲，交相辉映。后面题诗的部分以小字为主，似落款一般，形成一幅非常独特和谐的画面。曹宝麟先生曾称赞此作“为元章杰构之一”。

八、以书入画，书画共生。中间米芾禁不住发自内心地高兴，挥毫把笔架画了出来。中锋用笔，提按、顿挫、藏露、虚实俱有，书法的意义也表露无遗。米芾也是一位画家，为“米家山水”画法的创始人。不过这幅作品的画法纯用书法笔意，与苏轼的《枯木怪石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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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画史》说：“吾自湖南从事过黄州，初见公（苏轼）酒酣曰：‘君贴此纸壁上。’观音纸也，即起作两竹枝、一枯树、一怪石见与。后晋卿借去不还。”通过手中的笔，直抒胸臆，无所谓用书还是用画，乃不计工拙，故自然有趣。书为心画，的确如此。

米芾自称“刷字”，此“刷”更多地是说他写字时候的畅快。好的书法，要给人以愉悦感。在《珊瑚帖》中，米芾那种书写时候的快意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读者在看这个帖子的时候，也分明能够受到米芾的感染。这是一件书法作品能够打动人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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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妙趣横生，神采飞扬，古人亦给予高度评价。元代虞集评曰：“神气飞扬，筋骨雄毅，而晋魏法度自整然也。”元代施光远称此作“当为米书中铭心绝品，天下第一帖”。

（张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