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辨“君子儒”、“小人儒”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子夏,字,商。孔门十哲之一,列文学科。
试以朱熹、钱穆、辜鸿铭三位先生对此章之解,说我之意。
朱熹之《四书章句集注》注曰:儒,学者之称。程子曰:“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为己,真也;为人,假斯文。朱熹认为,君子、小人之别在于义与利之分,明确说,凡害天理者皆利。中国人的哲学观里,自四时行焉,万物生焉之天地运转,一切皆在自心。从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求,乐莫大焉!到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这些,其实构造了中国人的基本观念。子为什么向子夏作如此告诫?朱熹说:“子夏文学虽有余,然其意远者大者或昧也,故夫子语之以此。“
钱穆注《论语》于此章破费笔墨。钱穆认为,此章的儒当作行业理解,于当时,儒于当时本属一种行业,后来逐渐成为学派。我想,这是没有问题的理解。此一解,即迥异于朱熹之说。钱穆说,每个行业里亦有高下之分,子夏或谨密有余,而宏大不足,而被夫子所告诫。
辜鸿铭解此章,就有些不知其所云了。其意是,孔子希望子夏在文学修为上无所不知时,应当做一个聪明人,而不是笨蛋。
历史是一位可以被打扮的小姑娘,孔子乃至诸子何尝不是被千般解读?直至成为糟粕,列入万劫不复的批判对象。当有宏心去传播自己文化时,也只有把夫子请出来开“孔子书院”,总不敢开个其他什么书院吧!这就是历史的穿越,阅尽岁月沧桑,独夫子堪当!
回到此章,我是倾向于钱穆先生之解。孔子眼里的君子,不单单是品德的高下,而是有良好修养的胸怀天下,孔子是入世的学问,君子何可以不入世也?无论言及仁者、君子,孔子从不给出明确的说法,因君子是灵动的、不拘一格的天下关怀。如“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即是一例。
按钱穆先生此章儒作行业解。孔子乃告诫子夏,不要拘泥于自己学过什么、懂得什么、是哪个专业的,要有一颗广博而不被僵化的心灵,要懂得在自己空空如也之时,扣其两端而竭焉。尤其是现在学科、工作越来越细分,若都深陷其中,社会岂不是会完全机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