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桃

一位老人在衬衫上印了一句话:“我不是80岁——我是一个有着64年沧桑经历的16岁少年。”有人说这是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我也欣赏这样的心态,所以,在春天的午后,听说园子里的山桃花已经盛开,便下楼去寻。待见了这山桃,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拍出它的静美来。

桃花好看,却很难拍。它开得太细碎,远看就是一团粉色的云,近看才见花瓣儿晶莹剔透,娇嫩可爱。拍繁茂处,看不清花型,拍单独的个体,又觉寡淡。桃花就应该是聚众而开的花。好不容易觅了一枝旁逸斜出的,对焦多时,才拍下一张令自己颇为满意的,遂欣喜收藏,视为珍宝。

朋友说,摄影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儿。你以后可以多拍照,然后用到自己的文章里,那才有趣。我一边应了,一边在心里质疑自己的手艺。怕是不行,难以拍出我心中所想、目中所见的人间至美吧?我这么笨拙,又追求完美,怕是要辜负了朋友的期望。——此刻只是小试,在拍完的照片里选了两张挂在这里,算是我的处女作。

看我拍照,一些路人也纷纷加入,他们在树下摆出各种姿势,更有甚者,竟爬上树干去折花,丝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令人扼腕,想上前去阻止,又担心惹了多管闲事的口角,只得离开。再度返回时,已是夕阳西下,又去看桃花,它们在微微的雾霾之中,像是熟睡的样子,再拍,已无美感,只能作罢。

某先生说,文字要简练,不能拖沓,没有人会仔细阅读你平淡如水的诉说,所以要短,要精。我觉得他说我也是在说桃花。桃花的美,也在于短暂。因开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花开时略显憔悴,似乎是不得不开,不开会错过了节气,只能无可奈何的开,幸好,开着开着就觉得有意思起来,一朵唤着另一朵,齐齐地开,因此花开时也惊动了整个城市。

桃花开时,我总是担心有一场雨落下来,或者刮起大风,它们会把桃花羸弱的花瓣儿浇灭、吹走,剩一树的枯枝,这枯枝还要等几天功夫才能长出绿色的嫩芽儿来。桃花落得早,那些嫩芽儿还没睡醒,中间的这一段时光,想必,九分囧里再加了一分无奈。

桃花一开,春天的大门才吱吱呀呀地开了一条缝,它是美丽的使者,是春天派来扣城市的门栓的。幸好,我们早已做好了储备,桃花可以一树一树的开,我们也可以把一团又一团的希望嵌入自己的脑海里,由此,我们才可以在真正的春天到来时,无比深情地去怀念一棵桃树,去留存更多的美好回忆。——不妨也把自己比做一朵桃花,开在早春,执念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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