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浩歌《我没有思想》

我没有思想

疏醉里,我可以挑灯看着被遮掩的夜晚。将自己隐去,然后用眼睛盯着灯火,随即摆摆脑袋,晃晃然眯起双眼,禁不住的明亮似乎晕染成了光河,射线般得走向心底的幽暗。

如果心灵是盛满四季的湖水,对于我问候的方式无非是两种,一是,投石问湖,举言语的标语直接投掷到中心,一下噗通,一下撼动。另一个则是平静的多些,就让风多刮些他们的走向,随波逐流就自然成立了。

可是这番湖水的源头在那里呢?到我悟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有些惘然了,似乎西风吹老洞庭波的事,也在唏嘘里,成了我这男的湘君的物哀了。然而,白发确实不曾有的,很庆幸有母亲乌黑秀发的眷属,但这概叹却失了与时间作对的滋味。不得已,将自己说老,奔着三十的路上,青春的逝去,将自己推进坟墓,然后才好用一把火点起裹尸的郁结。

可是你还在活着啊,可爱的读者们会小心关爱的提醒和劝慰着。用个笑话来回应吧。说河南考古学家在考察曹操的疑冢时,发现有两具尸体,一个是曹操的,一个是曹操小时候的。本来是网友恶搞的话本,但今天也可以作为痴话的前言。

我的一部分自己已经随时间作旧,被丰收之神轻易地收割了。一部分的是蜕化成一尾游鱼,在湖水里,通向通天河的入口犹豫不决。

暂且还是说起往事吧,本来想写些鲁迅式的杂文,可是精神与体力暂时的孱弱,嘿,暂作悲歌吧。

和母亲聊起儿时的我,母亲总会说我懂事及了。极小极小的时候就不哭不闹,带起来很省事。看来这是我的一个天性,不知转世来我的这具躯体的魂魄,在转生前是不是喝了孟婆煮剩下来的汤水,留下安稳的意识,保护自己。

残存的前辈有些富裕,导致我小时候有许多幻梦,分不清真假。学前班的那年,冬天落雪的时节,一进校园就发现操场上垒起了巨大的冰雪,有半人高,冰雪和操场一个形状,中间有个长长的通道,走到中心才发现,原来是个十字走道。摸着冰面,还在想,是老师切割了它们吗。可是,第二天就没了。

也许是前辈的杰作,我也就收好这份礼物了。

可是说起另外一个就有些气闷了。我懂事得太早,眼睛感受的冷热和词语的色彩都太早获知了。以至于我在8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懂得害怕、退让和克制。那时候哥哥和我的关系不大好,还记得和他在床上闹腾的时候被一个推搡摔在地面上,当我哭闹引起父母的注意以及对哥哥的批评时,擦眼睛的小手,却被一股冷光射到,哥哥冷漠的眼神震慑了我的心神,真是立刻收起声来。

这说的都是无谓的了,可是却是一番基调,因为我目前的感情世界家人的存在正越来越远,着实有些让自己害怕。

回到我的家,我和鲁迅先生的家境不同,但遭遇却有些类似,大致是中道旁落的样子。家里不是很穷,只是母亲没有工作,家里两个儿子,负担有着。但等到我四年级时就变了模样,父亲迷上了炒股,将家里积蓄,每个月工资,爷爷的退休金都投了进去,最后发展到高利贷的地步。

家里的教育呢,一直是节俭。父亲是个奇怪的人,他的头脑总是一股执念暂居主位,那就是——他说的一切就是对的。在我们家,他就是个中国的皇帝。

我想,转世到他躯体的魂力应该很大,多半是古代中国的官员宿老。最次也是个老爷。他迷恋武功,迷恋养生,想长生不老,他和母亲吵架时总趾高气扬,离婚再找个,女人想换就换,巴不得三妻四妾,万幸现今是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否则,我不知有多少个阿哥们。

恩 ,最符合他的还是一言九鼎的权力感。因此,我们家的话语权就在这个皇帝手上。自然而然我们就成了沉默的大多数,可是家里也是有阶级的。我不幸是最下等的一个。

照理说,皇帝的寝宫应该不错,可是也只有长子有间房。我,母亲,和皇帝在一个床上。

然而遗憾的是,皇帝如果是个开明的还可以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可惜他无疑是个暴君。无数次母上和皇帝的争吵都以家暴收场。

多了以后,我也成了看客。

母亲是个苦命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可惜小时候在家里,她的阶级也是大我一层,是统治的。因此和我这个人民有着距离的。小学二年级时候学习红领巾,不会叫母上来教我。母上教了半小时吧,突然不耐烦,骂我笨的像头猪,斥骂了十多分钟,记不得有没有受到挨打,只记得害怕了。因为,母上说必须学会。

我在那天系了3个多小时的红领巾,内心是很可怕的害怕,那种你躲不过的害怕。然后,第一次看到母上发飙的样子,明白她也是统治的上层人物。

于是人民就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人民呢,在家里一直听从领导。在外边就是扮演权力的游戏。领导说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我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懂事是我的生存法则。可惜,懂的却不理解,一次一位叔叔来我们家,皇上说把最好的烟拿给他,我领了旨,却揣测错了上意,把一盒20块的拿了出来,结果两位领导都瞪了我,然后在客人走后,紧急指导,客人也是有阶级的。

惶恐里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类似的事很多,大人们在我面前说些表里不一的话,以为是孩童,可惜我体内有个幽冥。

去姥爷家做客,一群人说舅舅的不孝顺,舅妈的抠,做人的不地道。去舅舅家,一群人说姥爷的荒唐 ,软弱,姥姥的人品不堪。

可他们笑得都很好看,于是我只好分出差不多的笑容用思维控制住了感情,渐渐的也不懂得怎么对人,怎么和人做朋友了。

小学,和一个同学玩的比较好,有天我借给他一本书,放学一起走的时候,说到家拿书还我。在6楼,他从门口出来 ,说要不要进来一下,心里是挺想的,但这时候他妈妈出来了,也说了同样的话,我却突然感觉恐慌了。

这事我决定不了。我想去,可是去了以后,他妈妈让我吃东西,我吃不吃呢。他妈妈问我,我该怎么回话呢,下次我要不要请他来我家做客呢。该请他吃什么呢。

我没有思想。

望着门,我却步了,转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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