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儿 | 我不想长大 ( 主播 :如果)
我不想长大
编辑:霞满天
幼时尚未到湖州,家在清溪最上游。
小妹风中丢手帕,阿哥水底捉泥鳅。
年来不忍韶华去,忆起唯从相片收。
只叹萍身逐波远,几回梦里柳梢头。
"六一"临近,清晨,驱车上班的路上,车窗外,马路边,熙熙攘攘的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在上学路上,一阵阵嬉声似喜雀唱歌,一张张笑脸如山花烂漫。刹那间,儿时的景象如蒙太奇镜头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一种淡淡的愁绪涌上心头:我不想长大!
小学三年级下学期,离"六一"还有五天,我的同桌换了,把一个屏声敛气的小绵羊,换成走路都嘣嘣乱跳,写字爱逾越楚河汉界的小子。我们男女同桌,课桌上是有一条铁定的中线的,谁也不能越界。我从小的个性,像尖尖的红椒,辣味十足。这不,新同桌无视我的警告,经常把笔或橡擦,堆放在我的码头。我生气了,刷刷两下,把那些东东,一古脑地扫在脚下。于是,两人不可避免地开战了。回到家,老妈心疼地抚着我有两大块青紫的手臂,吩咐老爸,明天必须到学校讨个说法,不带这样欺负人的。那顿晚饭,一家人被气咻咻的气氛笼罩着。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就带着我兴起问罪之师。到了学校,同桌和他父亲早等在操场一角,老爸一看,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风疾浪高的气势,变成一湾死水。同桌额头贴着纱布,勃颈两边,泛着两道长长的血指甲印,左手臂花了,像一个挂彩的伤兵,懦弱地站在他父亲身边。老爸以问罪的角色條地转换到赔情,同桌的父亲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教训同桌,"男孩子要愛护保护女孩子,对同学好狠斗勇,是学渣。“同桌诺诺地应承着,老爸羞得满脸通红,我呢,比被揍一顿还难受。
初夏,知了扯开了嗓子,长一声短一声地唱开了,给人带来阵阵困倦,又要考试了,复习着那些枯燥乏味的数学,睡意任性地侵蚀着我,我多羡慕在滴翠树林的飞鸟,自由,快乐,随性。我的成绩在班上排在中下,三十名以后。每逢考试,头就大得象只木桶。这天,同桌送我一只蓝色千纸鹤,说考试前许个愿,高分就能在考卷上停宿。这次,他又有义地越界了,答题悄然地踱进我的眼帘。期末成绩,我破天荒地进入前十名,老妈乐得脸上开花,做了满满一桌好菜,当然少不了我最爱吃的油焖大虾。我嚼着大虾,却没有了平常的香味,偷来的成绩,是那样酸苦。从此以后,每次放学,我和同桌总是象脱兔般地蹦蹦跳跳,到公园的石桌上写完家庭作业。我不懂的,他就不厌其烦地讲解,那些数学线条,渐渐变成一条条通畅的路。和他同桌三年,我竟然得了两次三好生。我感觉自己变小了,同桌却变得高大有型。
假期,我们一起捕蜻蜓,捉蝴蝶,到池塘抓鱼游泳,打水仗。同桌常被我抹一脸泥花,黄簇簇的象泥猴,又象一个印第安小子,常使我乐得岔了气。有一天放学前,他悄悄拽了拽我说,放学后去掏蜂蜜。多刺激的游戏呀!放学铃声一响,我们就象放飞的鸽子,奔向山林。
同桌用丝线拴了个纸条,逮住一只野蜂引路,野蜂拖着纸条,把我们引到蜂巢,那堡垒在树的中腰,离地两米左右,我固执地要上去熏掏,他拗不过,只有看着我上树,蜂群似乎知道被攻击了,嗡嗡地扑来,我脚下一滑,跌了个小熊摔膘,他扶着我,燕穿似地逃去,野蜂没追了,我的脚却疼得难以点地。他干脆背上我,直到家的拐角。
第二天清晨,同桌推一辆自行车在拐角处等我,乡间的小路,是坎坷不平的,怕我颠簸疼痛,他推着车稳稳地走到学校,又把我背上楼。
我们从小学同学,一起上了初中,又一同考进了高中。渐渐地,长成大姑娘的我,多了按长辈要求的娴雅和矜持。我与同桌,虽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没有了在一起的追蜂捕蝶,抓鱼水仗,相视时只是微微点头,宛尔一笑。我真不愿长大,还留恋着那无拘无束的童趣,回味着童贞的"六一“。
高中最后一个毕业季,他送了我一只黄色的千纸鹤,寄托那千千的同学情谊。他走了,考入北方大城市的航空学院,而我却就读家乡的学府。不久,我收到他的来信:"虽然天天步行在车水马龙的大道,可我依恋着乡间的小路,鸟儿欢唱,蜂蝶飞舞,虽然面对霓虹灯在高楼大厦间的闪烁,但我依然怀念故乡曦和的月牙,温柔的春风。"呵,什么是暖男,就是我那两小无猜的同桌,我隐约地读懂了那只千纸鹤的含义。我没回信,只是把这些信件打包珍藏起来,珍藏到可以获得、占有的年纪。过了几年,听说他当了飞行员,遨游在长空。我呢,则在家乡谋了一份白领。
夜里,我做梦变成一只千纸鹤,穿透云层,飞向蓝天……
邪月儿,原名李婷婷,简单自我还不烦人。春一样的小女子。
如果,祖籍黑龙江,现居沈阳。简单开朗,红尘漫漫,坚持最最自信的自己。喜欢文字,朗读,纯属业余爱好,热爱不求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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