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诗教给了我们一种思维方式
文/王行健
诗歌应该是人类最早的文学创作之一。比如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印度的《摩诃婆罗多》和《摩罗衍那》、中国的《诗经》,成书年代从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4世纪。其中《荷马史诗》与《诗经》年代基本相当,印度古诗(前4世纪—4世纪)稍晚。但其内容与表现形式,尤其写作手法则完全不同,除《诗经》外,印度古诗是对话方式的叙事诗,而《荷马史诗》虽有相当部分明喻、暗喻的运用但同《诗经》大量运用“比、兴”是完全不同的写作手法。这便是文化起源的不同。我们看《易经》,卦卦皆象、卦卦皆意,将“意象”与“物象”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由人联想;再看《老子》对“道”的阐述,同样需要人们去“意会”。
“道”不能是“有”,如果是“有”,就陷入了“鸡与蛋”的无限循环!也不能是“无”,绝对的“无”又怎么可能“生有”?所以老子说:“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又说:“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乃“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谓。
老子怕人们还不懂,又举例:“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此“无”者,据庞朴先生考据应该是“無(舞)”字。它是“通神之舞”,舞蹈最早的用途之一是沟通天地神灵。“似无而实有(舞之神灵)。”
就是我们能看到“舞”的形态,看不见“舞”与神相通的“精神”。而“无”是后来才有的字,指纯粹的空无。可见这个字是先有“舞”,然后有“無”,最后衍生出“无”。所以我们不能用最后出现的“无”来形容、解释“道”,而应该用“無”,因为“道”是“既有既无、既无既有”的!就像数学中的“0”。所以老子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竹简本《老子》第四十章与通行王弼本有一句非常关键的不同:“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王弼本)生于无。”这就是“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所以人类除了语言、文字又发展出音乐、舞蹈、绘画等等来辅助其表情达意。在中国,诗完全承继了这种文化现象!有些诗你就是说不明白但却完全理解它的内涵,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礼记·经解》说:“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
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既然《诗》教会了我们该如何说话,实际也给了我们一种“思维方式”。那么这样的思想、文化源头必定规塑出我们深刻含蓄的民族性,由此形成的《诗经》、《楚辞》再滥觞出我们的“纯文学”就一定是含蓄蕴藉、深邃隽永的。
“物象”就在那里,如何攫取,因时、因事、因人而异,就有了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一种契合,将这些通过你自身的修为用和律的文字表达出来就是诗。“物境”我们没法控制因为它就那么客观地存在着(但按静安先生的说法“有写境、有造境”,有兴趣的可以看《人间词话》),“情境”也是随机的。那么想写出好诗来,剩下的就是如何利用自身的修为将“物境与情境(意象)”用含蓄、精当的文字表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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