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清晨,和一个火烧夹牛肉一起苏醒
火烧烤得焦黄,牛肉炖得喷香,
菜刀磨得锃亮,案板叮当声响,
火烧牛肉夹上,再来一碗羊汤,
吃得满嘴流油,肚子圆鼓满肠!
老板,再来一个呗!
[1]
清晨,能唤醒你的,除了闹钟,就只有一顿你最喜欢的早餐了。
这样的食物,对于老虎来说,是一个烤得焦黄酥脆的洒满了芝麻的火烧,里面满满地夹着软烂酱香的牛肉。一口咬下去,香得似乎口水和肉汁都四溢出来,暖心又暖胃。
胃口醒了,人也就醒了。
[2]
济南的早餐,是有些地方特色的,可以用一碗清馨的五香甜沫来吃一枚酥脆的螺旋状的葱油油旋,可以用一碗麻酱韭花辣油商河老豆腐配一根炸得尺长黄灿的油条,或者一个淌着蛋黄油香满口的炸鸡蛋包,爱吃肉的,就得用一块秋油五花把子大肉,和四喜丸子、卷尖、酱辣椒来下一碗黄河好大米干饭,还有,就是老虎最爱的火烧夹牛肉,而且一定要配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
[3]
济南的火烧夹牛肉是有点类似于西安的腊汁牛肉夹馍的,老虎窃以为,这是肉类和面食两种食物的最佳组合。单吃肉油腻,单吃饼寡淡,可一旦融合一起,就如同伯牙遇上子期,干柴碰上烈火,顿时便味道丰盈起来,互为烘托,互为补充,将各自的滋味都发挥到了极致。
火烧夹牛肉好吃不好吃,关键是火烧要烤的酥脆且有麦香芝麻香,牛肉要炖的香醇而软烂。
所以一个好的火烧夹牛肉,首先火烧要好。而在老虎看来,火烧绝对堪称是对面食最好的和最淳朴的一种诠释,不论面条花样如何繁多,卤子如何多变,不管馒头如何暄软,不管包子馅料如何丰富鲜美,都是面与通过火煮沸的水的间接结合,而一个简简单单的火烧,却是面与火的最直接的完美表达,人是因为发现了食物与火的关系才有了烹饪的概念,所以在老虎看来,火烧才是面的最完美的涅槃。
讲究的要用新麦面粉,要用老酵母来发面,巧手和面后,略略饧发,在面板上揉搓加劲,搓长条,揪剂子,用小擀面面杖略擀成长条,顺次卷起,压实,再蘸上芝麻,再擀成饼状,饼胚即成,若是做麻酱火烧,就麻烦一些,要把面团擀成一个大皮子,下麻酱,抹匀,卷起成长柱形,揪剂子蘸芝麻再擀成饼状。
饼胚已好,便是烤制,一个炉子,分上下两层,上为平台,下为烤炉,饼胚先置于平台上定型,待饼微微发黄白,再置于下抽屉状烤炉中煨烤,待表面金黄,饼身也变得膨胀起来,麦面香四溢,这样的一个火烧才能口味发挥到极致。
火烧烤好,麻酱火烧空口吃就香醇的很,这个老虎以后会讲。而夹牛肉的是白面火烧。旁边一锅热气腾腾的牛肉亦酱煮熟,红润油亮,让人看了就有食欲,牛肉更有讲究,需当天宰杀的鲜牛肉,全身各部位肥瘦带筋的都要有,因为人的口味不同喜欢吃的部位不同,八角花椒桂皮香叶姜片料酒酱油各种香调料俱全,牛肉斩大块,下锅,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慢地煨炖,需肉软且糯,糜且不烂方为最佳。
将牛肉用漏勺从锅中托出,肥瘦分开,挥利刃,在案板上叮叮当当剁成粗块,间或浇肉汁于肉上,再剁,直到成肉碎,取一个刚出炉的热火烧,从侧面破开,一股热气夹着浓郁的麦香和焦香便四溢出来,将牛肉夹于火烧中,这里也甚有讲究,火烧一定要是刚出炉的,若火烧略凉,外皮便不焦酥,口感就大打折扣,牛肉夹入热火烧,肉汁浸入饼瓤之中,更为惹味。要是不特别和店家强调的话,所买的火烧夹牛肉都是肥瘦各半搭配。也可以只要瘦的或肥的。像老虎这种重口味的一般要偏肥的,这样吃起来,老虎觉得才会有丰腴的肉感和牛油的异香。
而且吃火烧夹牛肉一定要趁热,一口咬下,外皮焦酥,那满满的芝麻让咬下去的每一口都透着酥和香,而内瓤却是柔软的,在咬下去,就是牛肉的浓郁醇香,热气和着香气扑面而来,香的口水和肉汁四溢,妙不可言。再配上一碗羊肉汤。济南的早上,这样的美味刚刚好!
[4]
济南做火烧夹牛肉的多在回民小区里。
2005年老虎来到济南,租住在回民小区旁的一间陋室。懒得做饭,就每每去回民小区买一个火烧夹牛肉果腹敷衍,有时也央求店家不夹,单要牛肉和饼,再索要牛肉老汤一份,回家途中割一块豆腐几个土豆,做牛肉炖豆腐和土豆,再配火烧大啖,也很是美味。
回民小区卖火烧夹牛肉的有很多家,米家是老虎在济南吃过的第一家牛肉夹火烧,有时候也爱去老西关黄老太火烧夹牛肉那里吃,再从对面的周家泉水甜沫摊喝碗甜沫,孙家,地瓜羊汤家……其实,每家的味道差别并不是很大。但老虎有个习惯,吃过哪家好以后,就固定吃一家,以前经常吃的是米家,以后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清真女寺斜对面老杨家去吃,老杨两口子人好,够实在,火烧烤的香肉夹的也够多够实在,很对老虎的脾气,所以就成了朋友,所以后来索性就一直在他家吃了。
有一年央视一套拍《吃货传奇》,让老虎带着介绍拍摄济南美食,老虎带着去了老杨那里,他们也说好吃。
[5]
10几年过去了,老虎买了房子搬离了回民小区附近,离得有些远了,火烧夹牛肉也从刚开始吃的时候的两块五涨到了七块钱一个,但至今每每路过,还是要去再吃一次的。
今年济南创城,回民小区拆违,好多家火烧夹牛肉都关张了,所幸老杨家还在,还在原来地方重新租了房子,黄老太家还在,从清真南大寺门口往北搬了一百米,在原来老根餐厅被拆后的空地上,米家还在,退到房子后边去了……
我们喜欢的早餐火烧夹牛肉,还在。这就好。
[6]
十年一晃,白马过隙。有一次老虎去回民小区吃火烧夹牛肉,看着当年的小米头发也有些秃了,老杨皱纹也多了,本来是他亲兄弟俩一起干,一个打烧饼一个夹牛肉,现在哥哥不干了,只有自己在干了,再看看自己,也老了,吃个火烧,竟吃出了些许时光的感觉,哎……
济南的清晨,和一枚火烧夹牛肉一起苏醒。而我的青春,和一枚火烧夹牛肉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