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行记
热水行记
孙国辉
一
宁城县热水镇今天是集,熙熙攘攘赶集的人喧闹着你买我卖,转悠了半天买了五斤红薯,传此地红薯食之甜且面,思之再三,忍痛付人民币十元提之而归。
老人虽已八十岁,谈锋尚健,在我的探询中,告知路边一低矮旧房即自家。有六个儿女,均各自谋生,或务农或外出打工,只剩年迈老人自己度日,儿女孝而不能侍候身旁,颇觉孤独而不胜唏嘘……尤记祖上为山东人氏,藉在威海,至此已历十余輩。
上世纪中叶通用的“大火锅”式水塔加烟筒尚矗立,烧火尚有烧木柴的,有的住宅讲究,有的用着轿车……
院墙上涂刷的标语很打眼,可见“一对夫妻生育两个子女”、“坚决打击操纵基层选举染指基层政权的黑恶势力”
三
相信所有人的祖上都是庄户人(牧区除外)。
又亲历伟大的“知青时代”,对稼穑颇为熟悉。扶犁、捋粪、锄草、耪地、掰棒子、割地、刨茬子、汇地……算把手儿。爭奈多年不下地了,似乎已忘却了。
今踟蹰田边,看玉米将熟,忽然觉得十分亲切!
久违了:曾剌破我手臂的棒叶子;秀穗时那么娇嫩的玉米鬚;万籁俱寂的夜里清脆的拨节声;秋天把棒子秸放倒时坐地头掏出块小磨石磨镰刀吐口吐沫当冷却水……
供我们吃,供我们烧,给我们以成就感,却又让我们天天吃到烧心(胃不适)的棒子哟,让我说你甚么好呢!
四
静悄悄的小村,始于一条土路,让人想起前苏联卫国战争期间流行的一首歌曲《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地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去送我的爱人上战场……
哼之忧伤。
老式的起脊平房修葺得干静整齐;人车稀少的路边庄稼长势颇好;老碾子周边的碾道尚长着杂草,估量这杂草过不了多久将被踩踏罄尽,因为推转碾石的推杠刚刚修复好。
我偏爱喇叭花,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管它叫牵牛花。花的颜色有绛、蓝、绯红、紫、浅粉等。记忆中没看过白色的喇叭花,但今早我却看到了:喇叭初端是浅赭石色,渐转为白,却白得不靓丽……说实在的,分明白得有点儿抑郁。
看来我活得还是太短,连各种颜色的喇叭 都没看全。
我喜欢钻进密密的树趟子里逆着看阳光穿过树的间隙透过来,在地上映出一道道斑澜的光影。倘有雾更妙不可言,阳光如一柄柄切开迷雾的激光剑,引人暇思……
噢!违隔多年的静静小山村,你圆了我多年的梦……
万壑松风——本名孙国辉 退休前曾供职市政协文史资料部门,热心学习赤峰近现代史料和摄影,曾出版《赤峰摄影史》及举办肖像摄影艺术个展,文学作品曾被国家及外省报刋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