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野谷古柏/汪向军
从市区驱车出发,我们去探寻隐身于桐城市吕亭镇鲁谼山深处野谷里的两棵古柏树。
顺着鲁王河溯流而上,其实这条河在过去叫长河,只因为三国时期的鲁肃曾在此训练水师故改名为鲁王河,更多的我还是偏向于长河这个称谓。不是很大的水流从裸露的河床上慢腾腾的爬行,一群洁白的鸭子在秋阳温热的天然澡盆子里快乐的嬉戏,偶尔的也张开翅膀扑向河边的杂草丛树里找点吃的。虽然早已进入立冬节令,但气候依旧保留着秋日的燥热,天空瓦蓝得像一块蓝丝布,几朵白云悠闲地漫步在高远的天空中。最远处山顶风力发电的风车缓缓地转动,它白色的唯美身影,是我们不得不瞩目并为之心动的一道风景。山里的秋天闹腾得正欢,农舍前后的菊花竞相开放,黄的,白的,粉色的,绛紫色的,把村庄点缀得特别的富态、祥和、安静。车队在徐徐打开的鲁谼八景画卷中鱼贯向山的尽头疾驰,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终于看到路旁树立的鲁谼八景之千年古柏向前 500米的标牌,人烟处是鲁谼山村陈湾组。穿过村庄,就看见满山的茶园,过去庙里一个师父就常对我说,他最喜欢喝鲁谼山上茶,每到春茶上市,他总会让我去寺里尝新,有时也会拿出一点鲁谼茶让我带回去分享。今天,没有想到就这样与鲁谼茶不期而遇,然而,我没有口福去品。此刻茶树花已进入开花期,花淡淡的,如同村口朴素的农妇,我的那些文友们在忙着摄影、赏花,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寂寞的野谷里夹杂着荡漾着我们的欢笑。不过野谷就是野谷,野在深山无人知,自上而下竟无路,或者说只有一条比鞋底还窄的陡峭松滑的小路,有清澈的山泉水自野谷深处涔涔的流出,我想如果用这水冲泡一杯地道的鲁谼茶,那别有一番野趣。
转过一大片茶园,就看见那两棵高大的古柏树,这也是陈湾人精神上的图腾。听介绍,这两棵柏树已有千年历史,是鲁谼山范围内目前存活的最古老的树木,已被桐城市挂牌保护。当地人称呼古柏树为“大神树”,据说在缺医少药的年代,方圆几百里老百姓都来此地,叩拜赐药——千年古柏树的枝、叶、皮烧成灰冲水喝下,病情好转,人为破坏,造成古柏树伤痕累累;这两棵古柏树如果生长在寺院,身上肯定挂满了许愿的红布,脚下淋透了还愿的香油。走进了,看到树上订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侧柏,柏科,侧柏属,树龄800年,国家一级保护。无疑这种保护是必要的,不管是800年还是千余年。文史专家李国春先生说,鲁谼方氏明初从江南迁至桐城,卜居此地时这两棵古柏已生长有200余年,是自生山中,还是先人种植,不可稽考。清代学者,桐城派后期名家之一的方宗诚(字存之,号柏堂),一家当年为了避太平军之乱,回到祖居地鲁谼山的陈湾,就在古柏附近筑庐读书著述,由于其号“柏堂”,后世称书屋为“方柏堂书屋”,现已荡然无存。
两树之间有座很小的土地庙,在800年前,甚至更远,这里应该有座很大的寺院遗址,我猜测。此刻我想起庭前柏树子,狗子无佛性那段著名的禅门公案,站在两棵古柏下纵观整个树干,历经800余年风霜寒冰雷电,在乱石丛中不屈的朝向阳光生长,虽然身体扭曲,但它毕竟演绎了一场生命的传奇。渐渐的,在仰视的同时升腾起一种朝拜的感觉,懒散而温暖的阳光穿透800岁老树的发梢照到身上,周围安详而寂静,心静便成了心境,犹如野谷里的千年古柏,不知喧闹之音。往前,就是方柏堂书屋遗址,方宗诚在那里写下92卷《柏堂集》部分手稿,古柏有幸聆听过方宗诚朗诵的文章或者教学的琅琅书声,那么这两棵古柏也算是饱听诗书的文树了,况且在方宗诚避难的时候,是古柏陪伴他度过最快乐的时日。
野谷里两棵硕大的柏树独自成景,来此追寻探望不仅仅是古柏,还有就是先人躲避在此读书研学的精神。
作 者 简 介
汪向军,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安徽省桐城市孔城镇沙塘村。当过兵,现供职于桐城市龙眠街道办事处政协工委办公室。自幼爱好文学,1996年从事散文创作,在《安徽文学》、《桐城文学》、《江淮晨报》、《安庆日报》、《安庆晚报》、《合肥晚报》、池州《大九华》、《淮南文艺》、《淮南日报》、《常州晚报》等报纸杂志上发表散文近300余篇。喜欢沉湎于人性中最柔软的、最敏感的情感部分,以天真而充满诗意的眼睛观察世界和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