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悠悠枣树情/魏昆锋

周日回老家和母亲唠嗑,临走的时候,母亲给我掂了一兜枣,说让她孙女尝尝。我不知道这兜枣是她买的,还是从老宅的那棵老枣树上打下来的,母亲应该没有打枣的本事了吧。

老宅的灶屋后有一棵枣树,听父亲说是他爷爷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栽下的,具体树龄,父亲也不知道,所以说它“老”。品种是“木些瘩”枣,我不知道“木些瘩”是不是木疙瘩的意思,家乡人的原话是这么叫的。树的腰围有一米左右吧,树身上下沟壑纵横,似乎彰显着它历经的沧桑。不知道是因为枣树的材质过于结实,还是它的性格比较温吞,其它的树种都满树的绿了,它才不紧不慢地吐出嫩芽,也许是它胸有成竹:何必过早显示,有真才实学自然笑到最后。树冠约有两间房子大小,每年夏天,树下阴凉的很,闲暇时候,周围邻居常到树下纳凉。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也许是我上班忙碌,也许是它已失宠,总之,我已多年没注意它了。上树打枣还没有从市场上买来的方便。现在,它大约又长粗了不少吧。

如今,乡村采摘园随处可见,诸如葡萄,桃,苹果等等,但很少有枣采摘园的,枣树一般都是栽在村里院落的角落里。过去,所有的果树都是栽在村内的,杏啦,李子啦,梨树啦等等。家乡有句谚语: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栽上就见钱。意思是枣树当年栽,当年就结枣。所以,村里的枣树较其他果树多一些。我家的枣树因为品种优良,结的枣特别大,像新疆的和田大枣,产量也比“蚂蚁尖”、“灵枣子”高得多,味道却没有它们甜。虽然“蚂蚁尖”、“灵枣子”略微比“木些瘩”甜,但它们上不了台面,过年蒸枣山的时候,就非用“木些瘩”枣不行。

枣树有时喜欢怠工,结枣一年多一年少的,腊八的时候,母亲为了让枣树多结枣,一边用擀面杖敲打着枣树,一遍将腊八粥抹在枣树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祈祷来年枣树多结枣。

父亲弟兄多,几家子都指望这棵枣树来解馋呢,虽然“青瓜梨枣”谁见谁找,但由于我家的“木些瘩”枣不太甜,基本上没人偷,那些“蚂蚁尖”、“灵枣子”还在青着的时候,就被淘气的小孩子打得差不多了。我家的“木些瘩”也许是内敛的缘故吧,收获的时候,枝头却挂满了红红的枣子,满树的红枣像过年时的灯笼,仿佛因笑到最后而获得的奖励。因为我会爬树,上树打枣自然都是我的任务,但是,因为树干较粗的缘故,我只能抱着一半的树身,身体贴紧了树,慢慢蠕动着向上爬,往往爬到树上的时候,肚皮都刺破了。枣树的枝条上长满了刺,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拣一根结实的树枝站稳了,用一根竹竿照着枝条打去,枣就纷纷落地。两个人拽一条床单在下面接着,床单是不能放地上的,因为枣砸到地上容易摔烂。

枣树一般比其他果树稍高,我家的“木些瘩”枣更高一些,从树顶到地面怕有两丈来高。原来还不明白让人远离是非之地,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为什么不说“枣”下不正冠呢,原来是正冠的时候根本够不着枣。

在贫穷年代,这棵枣树为我曾祖父,祖父,父亲和我们四代人提供了丰厚的果子,在温饱都是问题的年月,果品自然是奢侈品了。记忆中,我家的地里除了种庄稼,从来都没有种过任何青菜,更别说种瓜之类的了,因为即便每一寸土地都种上庄稼,粮食仍然不够吃的,所以,童年的记忆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吃过青菜,什么维生素啦,营养啦,膳食结构啦,或许母亲不懂,或许母亲顾不上懂,总之,没有青菜可以,没有水果也可以,没有粮食是不行的。这棵枣树对作为孩子的我来说,是唯一的能够吃到果子的希望。它伴随了我家几代人,更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如今,家里的茶几上时常摆放着品种不一的水果,或许从小养成的习惯,我是很少问津的,也许是各种草木味道里,我对枣子情有独钟吧,偶尔拿起一两个枣子尝尝,但怎么也吃不出我家“木些瘩”枣的味道,也许我和那颗老枣树生分了吧。老宅是很少问津了,兄弟们都在外地,父母年事已高,枣树结枣多少也没有人关注了。听说,家乡打造美丽乡村的时候,把它当作本土树种刻意保护了下来,也算是对它功德无量地纪念吧。

作 者 简 介

魏昆锋,安徽省界首市大黄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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