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川月推荐麻凤仪的诗词 滕广明

                                                   序

滕广明

这是我83岁的表哥麻凤仪出版的第三本诗集。2015年4月11日,表哥用手机给我发来了一阙词《洞仙歌·尾声之感》写道:

情缘未了,岁月催人老。翰墨飞花再难找。非从前,昼夜戛句敲词,挥硕毫、咏凤歌龙颂鸟。

案头红烛暗,书斋失辉,依枕沉思度分秒。莫怪石砚悲,洗手金盆,余今后,诗词缥缈。有道是,时光勿蹉跎,且看那远方月圆花好。

看出来,表哥捉刀诗词将近尾声了。因为,在词尾还后缀了这样一段话:“这可能是我生前寄给您最后的一首诗词,由于我江郎才尽,头脑乌龙、老眼昏花、拙指颤抖、这对我的诗作生涯,已经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我是在中午2时20分看到这则短信的。想,难道表哥真的封笔了吗?而且还用了“生前”二字,顿时,心中充满酸楚,一股悲秋之气上涌,眼噙泪水,着实不舍。

事后一想,倒也释然了:凡事都有开头和结尾;都有开始和结束。包括我们生命在内的世界万物,皆循此理。

关于表哥的“诗历”,在他的三本《诗集》中,处处都有他的履痕,不赘述。

用手机发诗词,是表哥的一大发明,以前,他发给我的诗词,格律上还有瑕疵,我有时用短信回复一二。后来,表哥渐入佳境,在平仄的应用和格律要求上再也挑不出毛病了。再后来,表哥诗风变得老道,功力大增,手法几近纯青,谓之诗人无愧也!

表哥毕竟有读旧书的功底,所作诗词俱佳,几乎篇篇都是精品。此后,我不再用短信回复点评,每次收到他发来的诗词,数遍品读,只剩下欣赏和学习的份儿了。

细观诗史,早期的诗,好写。你看《诗经》和《乐府诗》,还不是那个时候人们的顺口溜!如刘勰《文心雕龙》所言:“诗者,持也,持人情性也。”但是到后来,便演化出没有格律不可写诗的清规。唐宋以后,写诗者若不谙格律,几乎无资格成为诗人。从此,诗人们都奉若神明般、捧着这些清规戒律,不敢越雷池一步,一直走下去。走到现在,大家都走习惯了,就约定俗成了。甚至我以为:只有符合格律的诗词,才叫诗词,而且,运用格律才是写格律诗的最高境界!正如已故著名学者诗词大家王力所言:“当你成为格律奴隶的时候,格律简直就是枷锁,岂但障碍而已!当你成为格律主人的时候,你就能驾驭格律,如鱼得水,格律的确就是一种帮助了。”为了学会和运用格律,表哥在一首七绝《诗词习作四年感怀》里写道:

老朽习诗整四年,野花烂漫染关山。

骚朋点化明真谛,墨友熏陶有舜天。

表哥现在,对平仄的运用和格律要求的驾驭,完全达到了如鱼得水的地步了。不但是表哥,我还发现,就连他的儿子麻鸿儒,习作的几首诗也依格合律,像模像样,不能不说这就是熏陶之功。

唐代诗人白居易《与元九书》里讲:“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一语中的,说明写文章要反映当时的时世,诗歌应当歌咏所遇见的事物。表哥的诗词写作,采用口语化语言叙事,潜心构思,内容富有哲理,真实记录身边的人和事,把见闻、感受植入诗词之中,文风朴实,读来倍感亲切,每一首、每一阕都凝聚着他艰辛的努力和辛勤的汗水。如五律《赞契友焦海宽书法》:

契友学书法,昏勤昼不息。

冬习残月夜,夏练五更鸡。

纸上金戈舞,胸中铁马嘶。

临池名塞北,染翰誉辽西。

又如七绝《赞焦海宽先生诗词》:

妙趣横生韵味长,花开雨季读华章。

斟词酿句篇篇秀,古律今声字字香。

细读诗稿发现,表哥的与焦海宽的唱和竟达十余通(一唱一和为一通),传神达意,情感笃厚。焦海宽早年在翁旗红山中学就读高中时,我忝为其师,现在,他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正是我之希冀,从心底为之高兴。因为,能和表哥用诗词唱和、依韵而吟的,非一般人所能,惟品高识渊者,才为表哥所青睐,焦海宽如是也。所以,才有了麻、焦“唱酬”的佳话。

充满激情,带给人一种健康向上力量的好诗还有不少。反映表哥老年乐学、豁达心态的诗如七律《习读格律诗有感》:

格律习读近四年,诗花烂漫耀晴天。

玫瑰菡萏眼前亮,杜宇黄莺笔底涵。

寄语融情情舞袂,扬风染韵韵翩跹。

宁心陋室勤耕穑,更上层楼梦可圆。

表哥不但好学、善学、学必有成。而且重情守义、义重如山。

对待他的恩师,表哥的诗词里,浸透着无限地爱。他在词《蝶恋花·我的恩师滕英芹》里写道:

陋室简居年已迈,一世清贫,从未嗟无奈。鹤发童颜鹄志在,从公枵腹心熬坏。

槐园杏坛知多载?仁慈忠诚,人品金难买。桃李芬芳天下盖,泰山北斗俱崇拜。

对待他的同事、朋友,表哥的诗行里蕴含着无限的情义。他在五律《纪念尤其敏兄冤死四十六周年》中写道:

一生从教辛,名利淡泊深。

桃李满天下,才华耀北辰。

文革遭暴虐,冥府作冤魂。

品貌今犹在,功德熠后昆。

同时,他的诗词中也多次提及表叔李振洲、挚友付国权、徐瑞清、侯振安、 同窗吕寿山、仁兄张向午、兄弟麻凤和......

优秀的诗人,首先必须是优秀的学者。纵观古今中外,不行万里路,不破万卷书而能写出好诗者寥寥,表哥虽然年已耄耋,为了吸收大自然的“诗素”,近几年,走遍了赤峰市的山山水水,游历了拉苏水利枢纽工程、喀喇沁到马鞍山、亲王府,克旗的石林,左旗桃石山、辽祖州、上京遗址、木叶山......其家乡的红山湖更是足迹连连。他在七律《红山湖畔》里写道:

谁把芦箫弄孟秋?芙蕖浅吐乐悠悠。

湉湉湖水随风荡,澹澹山溪落涧流。

绿影婆娑蛙乱叫,喧嚣明艳鹤清啾。

畔边端坐求鱼客,有酒无荤待钓钩。

为诗者,首在悦于己,而非悦于人。悦于己者,必无功名之想,故能成其大,行之久矣。表哥写诗词的动能和出发点皆源于此!

表哥创作的诗词算不上宏篇巨著,如心弦自弹的小溪,叮咚作响,流入读者的心田,滋润着一片片焦渴的土地。正是这一股涓涓泉水,汇入了大江大河,又直通大海,变成了不再会干涸的永恒。

表哥的诗词,贯通古今、诗风朴实、大方得体、入格入律、结构严谨。所述山川物产、民情风俗,精准而不俗。对父老乡亲、自己的儿女、孙辈、重孙辈,教诲其图强奋发、积极向上之情态,历历在目。感动钦佩,油然生焉。他在七绝《百善孝为先》里写道:

人生孝字重千钧,孔孟名言必记心。

缕缕思情光日月,丝丝回报耀乾坤。

表哥给人的印象是,慈祥、谦和、低调、平易近人。耄耋老人写诗,而且一写就是三本,目的是让岁月留痕,不能不让熟悉他的人肃然起敬。

表哥给我的印象是,像寒冬里一棵傲雪挺立的青松,立于山巅,而高于山巅。根植于岩,必裂顽石。绿如张伞,甘为他人遮风避雨,自己并无所求。表哥清贫、平凡、执著而又波澜不惊。我深深为表哥的为人、为学和对诗词孜孜以求的痴迷精神所感动。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论述:“其言动心,其色夺目,其味适口,其音悦耳,便是佳诗。”《凤鸣来仪》续三,代表了表哥诗词创作的最高成就,谓之佳诗,当之无愧也!

表哥的诗词,乃积学以储宝,养根而俟实,为千虑之一得耳。不敢言序。

2015年5月3日写于乌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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