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华严 | 闲言碎语 五十




前言

没有大段的时间写大段的长文

这样零碎的片段,暂且名为话题闲言碎语

一段为一段


在《大般涅槃经》中,有这样一段:

“尔时世尊知淳陀心,告阿难言,汝今当知,一切众生,勿自责言,如来因受我之供饭,致使身患而般涅槃。所以者何,如来出世,有二种人,获福最上。一者欲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而来奉施。二者如来临欲般涅槃时,最后供饭。此二人福正等无异,所获果报不可称计。如此二施,难可值遇,如优昙鉢花时时乃有。”

读到此处,忽然想,淳陀是佛临涅槃时,最后供佛饭食的。那佛陀河畔将要坐菩提树下成道时,那位供佛羊乳的牧羊女将是佛欲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奉施之人,那她怎么样了?为何经典均没有记载,还是记载了我没有发现。
一位宗教研究所的人员说,佛教中国化,纵向的已经完成了,如今的问题是如何现代化。
如何现代化,站在大殿里忽然思考这件事。
上一趟殿,假若用现代乐器来一番法器的演奏,或者经文仍然是那些经文,用现代的乐器重新唱诵,能保证摄心且节拍远远超过现有木石金铜的法器,是否代表现代化了?
想了想,首先被自己否定。就像如今用电子板写笔记,远没有纸笔来的实在。电子产品的易坏和要充电的过程,会心存顾虑所以用起来也远没有纸笔来的快捷顺手。
佛教亦是,经过历史的传承,钟鼓大磬铃鼓木鱼,以及他们韵律独特的腔调节拍,是独一无二的,应该被申请文化遗产保护。
他是一家律师所的工作人员,上班不久,常常看到身边的一位同事拿着念珠在手里拨弄。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问。
“念佛!”
“念佛是什么?”他吃惊,带着好奇,继续追问。
“念佛,是佛教的一种修行法门。”
“那佛在哪里?”第一次听说佛和佛教的字眼,一无所知的他继续问道。
“在般若寺。”他答,顺便告诉他,般若寺就是在附近的寺院。
……
周末,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好奇寻来,寺院距离自己上班的地方果真不远。明明每天经过,怎么没有发现这是一所寺院,他疑惑为何自己视而不见。
带着满满的好奇,他第一次踏进寺院。
有着知识分子的习惯,他迫切想找一本书看一看,佛究竟是什么,佛教究竟是什么。在寺院的流通处,他看到一本为知识分子介绍佛教的书,他问看店居士,多少钱。居士说,不要钱,这本结缘给你。
“那结缘是多少钱?”第一次听说结缘这个词,他以为所谓的结缘,是购买的一种他未曾听说过方式。
“结缘就是不要钱,直接送给你。”居士耐心的回答他。他带着莫名的欢喜,谢过店员,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已经踏出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转头,从流通处门口走出一位和尚,叫他的正是这位和尚。
原来流通处还有其他人啊,他暗自吃惊。方才只顾找一本书,只顾纠结什么是结缘,只顾和那位居士说话,完全未曾注意,原来小小的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不知道如何称呼,也不知道见到师父是要合掌的。他不好意思的直白问道,有事吗?
“我从刚才看到你,所以直接跟出来了,你跟我来,我送你几本书。”师父说。
师父送给他的是几本经书。
他说,接过经书的那一刻,他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喜悦、兴奋、激动、无以言状的欢喜。捧着那本经书像是得到了一件宝贝。
骑车离开时,他完全未曾觉察自己竟一改将东西随便撂在车兜里的习惯,小心翼翼的将书揣在了胸前。
……
后来学佛深入,再想起当年事务所的同事说,佛在般若寺。
他想当初对于佛教一无所知的自己,这是最好的回答,佛可就不是在一所寺院吗?那是他寻佛的开始。
他说,当年是八十年代,他们那一代人,未曾接触过佛教的很多,对佛教完全没有概念的也比比皆是。
……
有一种感觉,不仅是禅宗,捏花微笑,唯迦叶得解的不言而喻。
一个人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种感受,像触电,像恍然大悟,像如获至宝。带着激动,喜悦,欢喜或悲伤甚至啼泣不能自已。周围明明喧嚣依旧,世界仍旧熙熙攘攘,而在自己的世界里,万物不在,一切声响都置若罔闻般不再入耳。
那一刻,说不明道不清,唯有自知,那一刻,自己仿佛从这个世界出走剥离了出来。象是无始劫的混沌中,触动了遗忘已久的开关,灵光乍现,情感便变得汹涌澎湃。
课诵唱念结束,院子里唯有无边的寂静。淅淅沥沥的雨滴落,那座石雕的小和尚在远处一动不动。
秋冬似乎是突然来的,某一天早上,天凉了,凉凉的风吹过头顶一激灵。球虫僵硬,秋雨霏霏,一日又一日的雨,鸽子声淹没在雨点的滴落。
缩着脖子从一幢楼到另一幢楼,满世界唯剩下雨声。
大雨能浇灭一场战争,却浇灭不了心中的妄念。
古人的诗句,多半会关乎自然。闲适中体验一场秋雨,一场落叶,似乎冬来的也那般闲适,慢悠悠划过秋,就晃荡到了冬。
落叶仍是落叶,秋雨仍是秋雨,冬天并未提前,只是心被缠绕,未曾发现,秋一过,就是冬了。
捻着佛珠,从廊檐处慢慢走过,忽然领悟——觅雨声了不可得。不在树叶,不在水滴,不在石板地面,也不在廊檐,而雨声又无处不在,在树叶,在地板,在廊檐,也在水滴。
一场可有可无的社交客套,一次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一次又一次不得不低头于生活的无奈,代表生命的时间被芜杂纷繁一次又一次的割裂分开。从一开始就未停止远行,归途远去,忘记了物我一如,秋,其实仍在原地。
灭佛,佛怎么可能被灭去,所谓的灭佛也只是有如是因召感如是果。所以佛弟子,一言一行,当思护念三宝。
持续降雨,忽然变冷,经年没有北方过秋冬了,一时之间竟不适应。想定购棉门帘,定购褥子被子,发信息问源师父,这里寺院会不会发单费。
师父主动打视频过来解释。
唠着嗑,无意间对师父说道,床对着门,漏风,想挪一挪,但是一个人着搬纹丝不动。
师父说:在自己有能力时多帮助别人,在自己需要帮助时,也要有勇气向他人求助。
……

第五十,分享:

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文|李继宗
其实我已经老了
我老得让门前的那棵小树替我掉叶子
我老得掉了一层土
又掉了一层土
看到这些土
我就知道,过去胸膛上给你预留的篝火快要熄灭了
手臂上给你预留的力量快要离开了
及至双眼,开始看什么都是缓慢的
飘忽不定的
其实我已经很老了
及至这后来的一小段时光
我只是继续让门前的那棵小树替我掉下最后一片叶子
世易时移处
我之所以说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是没人的时候
我非常渺茫地希望,你也在这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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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映画——2021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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