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请了:“稀释(外六首)!”
~
钉住这颗头
放大了眼窝 缩小宇宙
——夜
用风和星解释距离 融化边界
让一条弧上的硬物长出相同的毛。
带着火星儿的温柔眼窝从绞紧的地方跳开
白就从夜挤出 在中心结成球
——失重的形状。
当音乐展开在这曲面上延长自己时
紧贴上颚一个抽象的词——地球
在胀大 整个儿含在夜里 与白色重合。
穿过柔软的地壳
进入宇宙
钉一根被折射的钉子吧
快啊,因为别处 有白色的手掌在生长。
此两者……
过去的一个夜晚
左右张望后
出门透过生产日期向前后计算
我的想象是从地中海开始
那边隔着乌拉尔山到西伯利亚
两者从没见过面
后来铁路和飞机场慢慢修好
就选了个日子去中国
或者到日本再转车
又或者先到一个我想象不到的地方
接下来伴随着两件衣服的完成速度
骨肉,四肢,毛皮,尖牙,尾巴
嗅觉注入其中连接密密麻麻的细胞
也刚好穿起衣服
此两者在两个花坛转角处相遇
它叫,它低着头
其实它们都会说
“汪汪”
从狮子到老虎的方向
艾伦金斯堡说他渴望真实的狮子
实际上我曾见过真实的狮子
那是笼子旁
我并不渴望它,
我不知道渴望一只狮子是怎么渴望的
我想它叫几声,和其他游客一样顶多渴望它
叫几声,或者说吼
对于一只狮子尤其是
真实的狮子并无太多渴望它们太真实了一色的
毛皮拖一条尾巴不像老虎
在笼子里仍然隐匿自己
缩进自身的条纹里将水泥地面踏成
森林的节奏,抽动尾巴测量空气里暗藏的杀机
像一个小个子男人面对自己的单身牢房
创造了无数条被囚禁的路线
实际上我曾在图书馆受过一次惊吓
椅子上一件黄色的衣服与天色
共同完成一只不真实的狮子
老虎就从来没这样吓过我
因为它已经是不真实的
无法再不真实一次
位置关系或其它关系
那些在夜里离开一个城市的人
与此城的睡 梦绝缘
意志亮起
携带气泡 在云中
流光扑向闪电
那些依昼夜驶过
尾流交织同一吨海的船
汽笛声要如何保留?
那相邻气候带里穿三件的两人
是否抚憩过同一棵树
应南北生长 叹息
此外还有
巨兽左手 右手
巨兽不可对称
同一手势阻隔的念
楼道里不曾相遇的邻居
上午下午一个过路人
此刻 对 就是此刻
二十万人眼前那数量为一的字
组成的二十万字小说
二十万人相嵌的图形
地球,给我另一个机会
如果我从来不知道
这大地是颗行星
宇宙钟面上又一条弧
寂静里黑色的默。
太阳 会不会更温柔 把草铺厚点儿?
山脊——地表沉静的微笑
是不是袒露了更多?
如梦里梦外的大斜坡
坐上岩石脸就更红?
土壤 土壤之间
爱情——植物
我的念
在底层震颤
稀释
要是这后轮到前轮的车流只是车流
一辆辆超过等待的人
——无人驾驶
并牢牢抓住敞开的街面
低于地表的硬带子
豹又如何穿过这里?
我必须想象他们——开车的人
是真的有目的地
在那里他们会从驾驶舱里出来拥抱某个人
在路上时在穿过我时
他们想象着某个人重量上的温度。
直到他们转弯
或依次走过我大脑里有限的舞台
我必须确信世界由此构成
因为地球自转公转的知识显得太抽象
如同豹在灯光的缝隙里隐匿斑点
很幸运,世界就是世界
如果黎明是一条直线跨过来瞬间
日至中天
如果死亡不是透过整个生命汇聚的呼吸
极远的天空,最稀薄的大气,没有身躯的词,具体时间里一块云具体的形状及亮度
这一切都将消散于幼稚的抽象
如果历史仅仅是历史要素构成的作品黑夜
是一个时期进步是一个时期
没有日日夜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可笑的痛苦饥饿,一个个人从人民里还原出来
走到自家门前,抽烟弯腰捡东西吐痰把脏衣服洗干净无聊争吵拿材质不同的扇子乘凉
把同一个月亮看了又看,孩子生了一堆又一堆
蜘蛛网结住的转角杂草荒掉的山岭田岸上遗落的种子遍布星球遍布任何战争或和平的缝隙
那我怎么会爱你?
思念又如何覆盖转弯和六楼等你挥手?
光速的一秒和我奔跑的一秒以同种方式沉积
速度必须乘以时间
爱情必须在人的限度以内
黑夜里一声鸟鸣独立出一个易碎的夜
夜色在流失恐惧随白昼在远处潜伏这之间
无数的念刚好是痛苦是幸福是
一道平凡的低速闪电
烫过我卷曲的身体
爱你 爱这临时搭建的世界
~
梁兄请了,湖北黄冈人,现逗留于武汉一所三本大学探究爱情及其它。写过几十首诗,机缘巧合认识了外星人。
~
推荐人手记 ~
昨天编辑完成后发给这个人过目,他看了说好。又说,你不写点什么吗?看来他是看惯了我一直以来大多以充字数为目的的所谓后记的,我不确定,没想过要写。关键是我对评诗一无所知。真要写点什么,也只能凭感觉胡说几句,而且不一定跟诗歌有关。
相对来说我与废行的交集时间比跟梁兄请了要长得多,只是废行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非常疏离的,她有一种隐隐的遗世独行的孤傲,就像周身上下加持着一个发散着的冰冷的光环,这可能是网络的隔绝造成的真相失衡吧。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真实触到过她的戾气,但却是不具有攻击性的。那是一种幽柔又悲伤的消忍,我曾一度不置可否。但同时她的身上又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低落与谦卑,那可能是一种极度的不自信,甚至自卑。
废行,一个废物行者。这个定位跟我其实是非常相似的,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话。但如果不是作为朋友(我不能一厢情愿),或者无法做到客观与理性,这样的评价并不是十分令人欣慰的。我还是道个歉先吧。
梁兄请了与废行,他们的诗路不同,手法、视角、与看待世界的目光也是迥异的,但他们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年轻!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能做到“柔而不弱,傲而不狂。”所以他们的诗中会自然流露出一种醒世的、令人惊叹的,却可能并不自知的神性。
他们依然保有着孩童的纯真与质朴,但在诗歌上已经高于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一种既在其中,又可抽离的上帝视角的良性状态。他们的天分与对诗歌的悟性促成了诗中随处可见的魂形与灵气,平庸的诗作者永远不可能了解与获得这种能力。
最后我只有一句话想送给废行妹子和梁兄请了:什么都不重要,除了开心。
祝福你的诗歌与爱情,及废行。
往日精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