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是烂片,但误读中国文化不是它的原罪
《花木兰》公映,讨伐声不绝于耳。
其中有种论调很流行,《花木兰》不懂中国文化。
比如说,花木兰的家乡不应该在福建土楼,因为在《木兰辞》中提到“可汗”、“燕山”等名次,木兰的故事发生在北魏和柔然时期,家乡应该是内蒙古呼和浩特一代。
与事实更加违背的是,土楼出现在宋元时期,与木兰活动的时代并不相符。
对这个观点,我表示赞同,但恕我很难欣赏。
这个角度说明该作者适合做学术考据,而不适合看娱乐片。
原因很简答,《花木兰》就是一部根据传奇故事改编的商业片,而不是一部事实第一的纪录片。
文艺作品本就是艺术创作,要有虚构想象的空间。
让木兰住在土楼,提高中国风的含量,是艺术效果导向。
这种为了艺术效果而故意为之的错误,不能算错误。
毕竟,很多经典影片都这么干过。
金基德拍《春夏秋冬又一春》,里面有座水上浮庙。现实中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庙。出家人长期打坐,身体脆弱,需要远离水面,否则湿气重,不利于身体健康。
金基德的考虑是,让庙堂浮于水面,营造一种清高遁世的高僧形象。因为在视觉上是成立的,这样的设定也就成为好的设计。
很多人看电影,很容易把现实逻辑和艺术表达混淆,过分认真,就输了。
内陆有一部封神的历史正剧《大明王朝1566》,有改稻为桑的虚构设定,典型的虚构。
这部剧的戏眼来自虚构,依旧不妨碍它成为经典。
再比如说意大利人贝托鲁奇拍《末代皇帝》,就曾让溥仪的保姆穿着类似苗族服饰出场。
剧组请来的专家说,不应该穿这种民族服饰。贝托鲁奇并没有接受专家的建议,依旧坚持让奶妈这样穿。
这就是艺术效果导向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末代皇帝》是参考大量历史事实的影片,而《花木兰》只是传奇故事。
两者对历史史实的要求并不一样。
大家真没必要将土楼设定看得那么重要。
这不过是导演满足外国人猎奇心理的手段而已。
当然,我不否认,在中国文化的展现方面,《花木兰》做得潦草敷衍。
比如土楼的居民通常是大家族,理应是同姓,而不是《花木兰》中出现的百家姓。
再比如,木兰见媒婆时,门框上的对联“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世间眷属全是有情人”,平仄不分,意思重复,幼稚地像闹剧。
再比如,影片中最重要的道具,铭刻着忠勇真三字的剑,采用简体字,胡来。
在此之前,《花木兰》的时代背景始终在封建社会来回穿梭,这三个简体字直接让花木兰穿越到新中国了。
歪果仁对这些细节不会纠结,有些中国人却很在乎——或许能让人感觉这样很有文化吧。
这恰恰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我举大量例子,其实想说,误读中国文化不是《花木兰》的原罪,评价一部商业片,不应该拿纪录片的标准。
我们吐槽《花木兰》,更应该去看看它的剧情是否合理,人设是否前后矛盾,故事讲得好不好看,主演演技如何等等。
可惜的是,剧情漏洞百出,人设前后不一,几乎全员工具人,故事稀松平常,刘亦菲演技让人呵呵——这才是《花木兰》最大原罪。
就在上周五,《花木兰》的盗版资源已经流出。
有人在网上呼吁,“请不要传播花木兰正片”。
原因“它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能让网友这样吐槽,《花木兰》还真是让人难以夸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