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隆兴稻穗翻金浪 ‖ 袁征
袁 征
稻穗是大米的前身，为水稻成熟后的种子，相当于植物的果实。
几场秋雨停下来后，川西坝子天空晴朗，蓝白相间。我与贾宪生、武家荣、陈一农、罗燕冰、李大荣等十多位朋友，披着朝霞驱车来到“西蜀粮仓”崇州市隆兴镇，为的是观赏一下金黄色的稻穗。
西蜀粮仓（齐筱玲 摄）
隆兴镇位于崇州市区以南，距成都市中心约40公里，面积18平方公里，辖1个社区、6个行政村。其地势平坦，海拔520～530米。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分明。年均降雨量1000毫米左右，日照时数1200小时以上，无霜期280天左右。水资源丰富，桤木河、泉水河、深溪堰等纵贯全境。土地肥沃，13629亩耕地很适合水稻生长。
隆兴稻米历史悠久，它的大面积种植使得崇州市享有“天府粮仓”之美誉。崇州古地旧称“江原”，早在两千多年前，古蜀国母朱利就掌握了水稻种植技术，使江原成为长江上游农业发祥地，朱利亦被誉为“江原农耕女神”。扬雄在《蜀王本纪》中称：“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原井中出，为宇妻。”出生于蜀郡江原小亭巨族之家的常璩，在《华阳国志》中对江原作过“文井江上有常堤，三十里”“小亭有好稻田”等描述。文井江，发源于成都平原西部边缘山地，流经崇州和大邑，于新津注入岷江。“小亭”，就在今崇州市隆兴镇附近的三江燎原一带。常氏家族在文井江上筑有堤坝30里，可想其灌溉的稻田面积之大。
对于疫情期间不便远游的成都市民来说，隆兴的万亩稻田分明就是一个近在身边的人间仙境。蓝天白云下，一望无际的稻穗随风翻滚起一波又一波浪涛，闪动着一片又一片金光，飘溢出一股又一股芳香，构成一幅美丽醉人的画卷。我们迎着微风深吸几口从稻田里散发出来的亲切而又曾经熟稔的气息，感到有一种久违的情感在心中升腾。像是震撼，像是喜悦，又像是希冀！
隆兴大米是崇州市的一大特产，它垩白粒少，垩白度低，米饭气味正常，口感软硬适中，可咀嚼性好，米粒完整性好，有光泽，饭香味浓郁。20世纪80年代，隆兴大米销售到整个成都平原，其口感和人文历史均积淀成一代成都人的家乡味道。
望着金浪翻滚的稻穗，大家情不自禁感叹：“我们真有福气啊！”我工作单位的老同事贾宪生说，省政府办公厅公布全省文化和旅游资源普查先进单位名单，崇州市名列其中，隆兴大米肯定起到不可小视的作用！
隆兴稻田（张英 供图）
站在金浪翻滚的稻田边，那首由乔羽作词、刘炽作曲、郭兰英和中国歌剧舞剧院合唱团演唱的动听旋律犹在我耳边响起：“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是啊，生活在天府之国，享用着美味稻米，过着神仙般日子的人们，怎能忘记70年前为了朝鲜，为了祖国，在鸭绿江彼岸英勇战斗保家卫国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士。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那年，从崇州出发赴朝参战的川籍青年就有150多人。我国官方确认，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共计197653人。其中，四川省30789名，是志愿军烈士人数最多的一个省。特等功臣黄继光和一等功臣邱少云的遗体，安葬于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国产故事片《上甘岭》剧照
半个世纪前，我和陈一农同在中国人民解放军65军193师（前身为红一师）579团3营7连服役。为减轻国家负担，我们所在连奉命来到塞外古城宣化城东一片广袤的土地上。从扬粪、缠秸秆、打田埂、平整土地，到育秧、插秧、除草、割稻、脱粒，我们经历了水稻种植的全过程。其中，最令人难忘的是平整土地。
1971年清明刚过，宣化的太阳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洋河河床上的坚冰渐渐融化，一股股清水奏出春的旋律。河道南岸那一大片凝固了一冬的土地开始苏醒松动。连长刘长义一声令下：“放水平地！”
全连官兵在每块方田的田埂上挖开一个宽约30公分的缺口，将事先缠绕好的秸秆固定在缺口两边，任随洋河水欢畅涌入田间。放满水后，往缺口里填上三五锹土，这块方田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水上王国。
水，无论流到哪里都是追求平展的。经它流入后，方田里的峰谷清晰地显现出来。为加快生产进度，我和陈一农等战友脱下笨重的雨靴，卷起裤腿，举着铁锹下到水田里，将高过水面的土块铲入凹陷处。
初春的河水和刚解冻的土块温度极低，冰冷刺骨。我们把全身细胞调动起来，奋力抵抗腿脚下的寒气，一时忘却了劳作的疲惫。一块水田平整完毕后，我们迅速转向下一块水田。行走在田埂上的那一刻，带着泥水的双腿经冷风一吹，出现了一道道裂口，不时渗出血丝，让人感到钻心的痛。晚上睡觉只能趴着或侧着身子，整夜不敢翻身平躺……
事情虽过去50年了，但是，它在我们的脑海里已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工作单位的老同事武家荣即兴吟诵起了李绅的诗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显然，他亦十分青睐随风摇曳的稻穗，并且把稻米视为珍宝。他指着眼前的隆兴稻田对我说：“这真是宝中之宝啊！”没错！2018年9月5日，农业农村部批准对“隆兴大米”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我回答道：这不单是隆兴镇的骄傲，更是巴蜀大地的骄傲！
爱看体育频道的李大荣借题发挥说，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的奥运健儿前不久联手在东京奥运会上夺得41枚金牌，他们也是宝中之宝！他们不单是其家乡的骄傲，更是我华夏大地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