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斌 | 家在何处

作者简介

卞彬  ：河南省沈丘县人，中学语文教师，曾在《乡土诗人》、《超然诗刊》、《散文诗》、《中国爱情诗刊》、《湿地诗刊》、《长江诗歌》、《大河文学》、《周口日报》、《周口晚报》、《作文周刊》、《新诗天地》、《中国网络诗歌》、《河南文学杂志》、《华语作家》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发表诗文300多首（篇），著有诗集《看风景的人和他的诗》。

家在何处

每到周末，朋友问我是否回家，我总是摇头。

你不想家？朋友很诧异。

我不是不想家，对于一个四处漂泊的我来说，我比别人更渴望回家，只是我没有家。

你是不是疯了？望着我悒郁的眼神，朋友满脸的疑惑。

我没有疯，也不会疯，我确实没有家。许久以来，人们总拿我父母的家指代我的家，其实这是很不确切的。虽然我曾在此出生、成长，但父母的家绝不是我的家。即便我将来结婚组建了自己的家庭，那个家也未必就是我真正的家。我的家应是我灵魂的家，无论是父母的家还是我将来所组建的家，充其量，它们都不过是我人生旅途上的驿站而已。虽然它们能为我遮风避雨，在我最孤独最寒冷的时候给我以关爱，以温暖。虽然我也喜欢和热爱它们，但它们终不能作为我最后的归宿。我要为灵魂寻找家园，这就决定我的一生是流浪和漂泊的一生，是跋涉和探索的一生。

一个不甘于平庸和平凡的人，他的生活总是痛苦多于欢乐，坎坷多于平坦。尽管如此，他仍然是无悔的。当他处于命运的低谷甚至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依然能够坦然而笑，这是自信的笑，是虽败犹胜的笑。我总想起三毛，想起她漂泊的一生，想起那首《橄榄树》。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一位纤弱女子的背影，她在艰难地走着，走着，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凌乱的而又深深的脚印。

但三毛可曾找到她的家？没有，肯定没有。从小小的孤岛走到辽阔的大陆，从繁华的都市走到茫茫的戈壁，她一路寻得好苦。她试图把自己交给爱情，交给沙漠，但终不能够。人的生命不能天长地久，爱情又岂会如此？沙漠也不过是一片黄沙而已，甚至不能容忍一棵绿色的生命。它们都不是灵魂最后的家园。三毛终于绝望了，万般无奈，她把自己交给了死亡。

我为三毛感到悲哀、惋惜和同情，同时也为三毛感到欣慰。至少她不再四处漂泊了，不再遭受岁月无情的伤害，不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她把自己交给了死亡，而死亡是世间唯一能够永恒的东西。我不知道三毛死前是否望着故乡的方向，轻轻唱起那首《橄榄树》？是否默默地流下几滴清泪？但我相信三毛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平静的，甚至脸上还有微笑。

明白了三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诗人学者选择死亡的原因。但我并不因此就说三毛是脆弱的，那么多的诗人学者是脆弱的。相反，他们恰恰是最坚强的。选择死是因为他们不能不死。他们的死能唤起更多的人对“家”的关注，对灵魂的审视。他们的死是起了一种方向的作用，一种铺路石的作用。但不知后人能否真正理解和明白他们的煞费苦心。

人的一生是那么短暂，我很难想象自己庸俗而又碌碌无为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但我相信我不会那样做的。我要寻找我的家，我相信在那遥远的地方，一定有我美丽的家。
    从年少的时候，我就不安于那种平淡的生活，不安于在父母的呵护下亦步亦趋地成长。那时，我幼小的心里就开始滋生出一种离家出走的想法，那是我最初的流浪情结。随着年龄的增长，读的书越多，这种渴望也越强烈，也就越不能容忍自己 平庸。我渴望自己能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在这个家中我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至今未能遂意。

家在何处？家在远方。远方到底有多远，我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一生是要流浪和跋涉的。也许我所寻觅的，只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但我也绝不后悔，我相信我的生命会在流浪和跋涉中得到净化和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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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