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十九首中最有温度的爱情诗:客从远方来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汉末《古诗十九首》之《客从远方来》
诗文漫读:有客人从远方来,带回来你给我的一匹缎布。相隔千万里,你的心如故。
我打开看了,是那美丽的鸳鸯图案,我小心地用它裁了一床两个人盖的合欢被。
中间用长丝充填,因为寄托了我们的思念,边缘打了解不开的结,防止被子散开。
我们的感情仿佛是胶投在了油漆里,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初衣解诗:中国诗词的演变,都可最受到最初的诗经与汉诗。古诗19首,在中国古典文学里具有极其崇高的地位,是因为用极其朴素的语言,描写了最深切动人的感情。而这些感情即具有时代性和永恒性。所谓时代性,就是汉末时候频繁的战乱,让人们颠沛流离,其中以中下层的文人为代表的诗做,语句一方面简净,另一方面又非常深邃,具有民歌和文人文化相结合的特殊的特点,为后世的诗词开启了文字和意境和情感美的先河。
当我们读着唐诗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它的来源是古诗十九首的“月光何皎皎“,当我们读着李商隐的“百尺高楼水接天“,最初的姿态是古诗十九首的“东城高且长“。我们读者陶渊明的“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同样在古诗十九首里看到了类似的荒渺“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古诗十九首,是汉末的佚名的文人所做。那些在岁月的长河失去了姓名的诗歌,却还原了诗歌本身文字所带来的力量,深沉,凄恻,简朴,浑厚,悲哀。可以说古诗19首中有18首,都是悲凉之作,有着人生的旷渺与悲情,但只有一首非常的美,也非常的例外,带着一种现实的温暖感,仿佛春天的花朵,和秋天的暖阳。那就是这首《客从远方来》。
没有人生离别的太多惆怅,只在漫长的离别中执着了细微美好。这是一对信守承诺,而又互相感恩的夫妻。丈夫离家远行,看到了他乡的锦缎布匹,一端等于半匹,也就是说,有两丈之长。在汉朝布的横幅是50厘米左右。不过做一床两人大被,大约需要用去布,16米左右,而恰好这就是半匹,也就是所谓的一端布。
写到这里,我忽然眼眶湿润了。这是在外的游子惦记着自己的妻子,看见漂亮的绫罗,却也没有钱多买,只够买一端的。他或者是想要妻子做成漂亮的衣裳。经过熟人或者驿路的辗转,这匹布送到了妻子手上。
而他这个时候正在万里之外。是南方还是北方已经不大清楚。我个人倾向于纺织业黄河以南胜过黄河以北。因为黄河以南的气候条件,更适纺织业的发展。
那么我刚才为什么一直说是布匹?因为在汉朝棉花还没有种植,人们广泛使用的是葛麻植物制成的布匹,另外就是从那个时候就享誉了海内外的丝绸制品。绮是一种起斜纹花的单色丝织品,但是它比较厚重一点,适合做秋天的裤子或者是床上用品。所以这一端绮,我称之为布匹。
看看他心爱的妻子看到了这一端绮,心情激动了。“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所有的妻子都知道离别会意味着什么,固然是给家庭带来了收入,但也意味着更多的路途风险和人生风险。在中国的古代,丈夫外出天经地义。而关于爱情都隐藏在责任里了。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但是明显的,美丽的布匹是万里在外的丈夫,牵挂妻子而给予的最好的礼物。这位妻子并没有给自己裁剪衣裳。她看到了织物上有美丽的鸳鸯花纹。做了一个最美好的决定,做一床被子。做一床等待丈夫回家能盖的被子。
于是她细细密密的裁剪起来。汉朝由于没有棉花,那被子里面用什么做充实和内胆呢?一般的是用各种各样的丝,比如不可以做成布匹的桑蚕废丝,苎麻丝,葛藤丝,而这些思柔软细密,所以用了一句谐音,叫做长相思。
“缘以结不解“,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要和你结下不解之缘。但这句话的古朴和切景,却是因为做被子要细细的缝边,在塞进丝絮的口子,还要加以密封。这位心慧的女主人公,在被子的边缘打上了漂亮的绳结,反复的看了一看,到底耐不耐用,扎不扎实,会不会散开。
做完了这些之后。她终于舒心啦,我和你的感情就如胶似漆,像这床细细缝好的合欢被,面子与里子,丝絮与被面,永不分离。
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美好瞬间。两个人万里之外并没有见面,但是半匹锦缎,承载了爱的诺言,承载了夫妻之间的心里的温馨。
这是古诗十九首中最有爱情温度的诗。在汉末,在颠沛与流离当中,在各种患难与艰辛里,在相思和守望中,原来爱情还有这么绵长温暖,你在万里之外买下最美丽的布匹,我在家乡做最温暖的被子,等着游归来。
这是一对最朴素温暖的夫妻,则想也是汉朝末年许多对夫妻中的一对。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爱人的心和温暖,时常会借着小物品保鲜和传递。凡夫如同萧瑟秋天里,温暖的秋阳。人生虽然艰辛,世道虽然艰难,但还是有这样的绵长与美好,支撑着爱万里分别,白头偕老。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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