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外较逢辣女 特铭救神婴

  第27回 外较逢辣女 特铭救神婴

作者:阮镇

  英奉羊仔细一想,觉得外较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英奉羊小眼睛一转,一种不祥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想:“一旦我把真相告诉外较,那外较就捏到了我的把柄。我与外较虽然早就认识,可没有深交。外较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永远地要挟我?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惨了。如果不把真相告诉外较,这件事情就永远无法了断,就此拖下去,早晚得拖出事端来。要是让邦王木镰知道这件事,那守孤岭就是我的归宿,那岂不是更惨吗?”

  英奉羊没想到自己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他权衡一番利弊,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把真相告诉外较吧。

  可是,英奉羊不能现在就说,他要试探一下外较。起码要把外较拉到自己一边,就算不是死党,也不至于在他背后动刀。他用手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敲着敲着,敲出了一个鬼点子。

  他对心腹稍禾耳语一番,稍禾退出门去。

  英奉羊看到外较闭上眼睛,微微地晃着身子,一副清高脱俗的模样,心想:“装什么装,等一会,我就知道你是圣人还是魔鬼。”

  过了一会,稍禾回来向英奉羊点了点头。

  英奉羊一拍桌子,外较睁开了眼睛,他说:“老朋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外较狐疑地看着英奉羊,不动身。

  英奉羊呵呵笑道:“怎么?不相信老朋友了?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了那里,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外较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跟在英奉羊身后,慢慢腾腾地向门外走去。

  转过一座假山,池塘边的垂柳树后面,几间绣房错落有致。

  稍禾引领着他二人,来到一间别致的绣房前。只见门匾上是一幅花鸟画,一排大红灯笼挂着。一溜粉红绸缎垂着,一对彩妆少女在门枋两旁站着。

  门里传出莺歌燕唱,歌喉婉转,琴瑟悠绵。女子嘻戏之声混杂其间,声如清泉流淌,笑似玉珠落盘。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恭候在门旁的两位少女,掀开珠廉,笑模笑样:“大人请进。”

  英奉羊侧身,示意外较先进。外较早已被眼前的景像迷住了,一扫先前冷漠的神态,回让道:“还是老朋友先请进,先请进。”

  英奉羊本是在烟花柳巷出入惯了的,不再与外较谦让,抬脚跨进了绣房门,外较紧跟其后,稍禾知趣地留在门外。

  他二人进到房里,只见房内窗明几净,字画条幅清雅明快。几位美女放下手中抚弄的琴瑟,起身相迎。

  内中有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嘻笑着,挥舞着手帕。火辣辣地向英奉羊迎上来:“谱统大人,想死我了。”

  英奉羊的嘴角向外较一歪,那美女立马反应过来,拉住外较,柔声细语:“这位大人是初次光临吧?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

  英奉羊打断她的话:“什么生啊熟的,他是我的铁哥们。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们要像服侍我一样的服侍他。”

  美女们唯唯诺诺,极力奉承。

  不一会,美味佳肴摆上桌面,美女们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二人,挑逗按摩,敬酒献笑。

  正在调闹嘻戏时,肋抠推门而入。

  洪游池老板肋抠,带着一位绝色美女,来到英奉羊面前,让绝色美女坐在英奉羊身边。

  肋抠附在英奉羊的耳边说:“这就是等着大人开苞的黄花闺女白菜心。”

  这话被身边的外较听得一清二楚。

  肋抠喝了一杯酒,与美女们调笑了几句,留下白菜心陪英奉羊和外较,把其余的美女都带走了。

  外较仔细观看白菜心,怎么看怎么舒坦,不禁涌动起一丝欲望。可是,外较听到了肋抠的话,这是专门让英奉羊开苞的黄花闺女。

  凡是到洪游池卖笑的美女,如果还是黄花闺女,都是由英奉羊开苞。

  开苞必须举行盛大的仪式。仪式上,英奉羊必须给被开苞的黄花闺女一个大大的红包,红包里装的是金币。金币不得少于十个,往上不封顶。

  有一回,英奉羊给出的红包,竟然是一千个金币。事后,英奉羊越想越感到给得太多了。心生一计,就把那位被开苞的黄花闺女收为已有。

  虽然,按洪游池的规定,红包的一半归老板肋抠,英奉羊只收回了五百个金币。

  可是,英奉羊觉得划算,那黄花闺女就是英奉羊现在的八姨太。八姨太不仅相貌绝色,本事也是绝色,很受英奉羊的宠爱。

  因为她为人谦和知礼,英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她合得来。

  外较本来就是个吝啬鬼,哪里舍得把金币花在开苞上。可是面对白菜心那魔鬼身躯,外较又压抑不住越来越升腾的欲火。

  外较的矛盾心态被英奉羊琢磨得八九不离十。英奉羊不失时机地对外较说:“老朋友,你为这位美人开苞吧。红包由我给,你不必花费一个金币。”

  外较先是一楞,继而清醒过来,直摇头:“不不不,老朋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英奉羊端起大度的架式:“这没有什么好顾虑的。这开苞嘛,只是一个仪式,一个过程,谁开不是开?你别紧张,这一回,就由你来开,就这么说定了。”

  英奉羊又对白菜心说:“我这位铁哥们,是药剂师,他能为你开苞,是你的荣幸。”

  外较骨子里就想为白菜心开苞,可还是假意搪塞。在英奉羊再三的劝说下,他假装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洪游池老板肋抠挑了个黄道吉日,举行开苞仪式。英奉羊说:“老朋友,三天后,你就能如愿以偿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怎样了结歪克丝的事情了吧。”

  外较说:“你能成全我开苞,我感谢你,这将是我有生以来最剌激的事情。可是,你不告诉我他们的详细信息,我也无法给你什么帮助。”

  外较心里明白,英奉羊是拿开苞与他交换的。如果外较不能给英奉羊实质性的帮助,那开苞的好事也就黄了。

  外较实在不愿意放弃到口的美味,就说:“看来,我只好跟你走一遭了。英奉羊一听外较愿意亲自去了结此事,当然是求之不得。

  稍禾已经探明,湿依已经把梦琼送回家去了,宗欣和梦琼依然昏睡不醒,那就说明盖柠还没有顾得上他二人。

  那么,魔法师盖柠干什么去了呢?

  英奉羊来不及多想,把梦琼弄死才是当务之急。梦琼是这次毒杀行动的关键人物,只有她死,这件事情才能隐瞒到底,不能留活口,绝对不能留活口。

  英奉羊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梦琼弄死。

  可是,英奉羊不能带外较到梦琼家去,那样就会把他给卷进去了。

  派稍禾去,也不妥。怎么办呢?英奉羊转了一会小眼珠,决定让宗欣的奴婢丹茄带外较到梦琼家去。

  英奉羊说:“就是,除了老朋友你亲自出马,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不过,那三个中毒的人不在一个地方,我让人带你去……”

  他要求外较一定要把梦琼弄死。只要能证明梦琼已经死亡,往后,那洪游池开苞的好事就少不了他外较。

  外较色令智昏,连声应诺。英奉羊看到外较迫不及待的神情,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他要把丹茄从宗府弄出来,需要一些时间。

  他说:“老朋友,今夜你就在这绣房风流一宿,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见。”

  英奉羊回到英府,吩咐心腹稍禾:“明天,你到宗府去,把丹茄弄出来,让她带外较到梦琼家去。你叮嘱丹茄,要她一直守候在梦琼身边,亲眼看着外较的举动。一直到外较结束离开梦琼家,必须把看到的一切,向我禀报。”

  英奉羊打算先把梦琼弄死,梦琼一死,就没有了人证。在没有人证的前提下,才把宗欣弄醒。这样,这件事情就可以掩盖过去了。

  一天的雨,时小时大。英奉羊望着雨中的远山,想像着刊特铭把神婴甩下悬崖峭壁的情景:神婴从悬崖上坠落下来,被摔得粉身碎骨……他不禁眯缝起小眼睛,嘴角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纹。

  刊特铭虽然觉得英奉羊的命令不近情理,可是,英奉羊的命令又有几回是近情理的呢?他从湿依怀中夺过神婴,不顾湿依撕心裂肺的哀嚎,抱起神婴就走。

  刊特铭抱着神婴,冒雨往断命崖赶。他要把神婴抛下悬崖峭壁,完成英奉羊交给他的任务。

  可是,神婴不是一个物件,神婴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他从湿依怀中夺过神婴的一刹那,心中就涌起莫名的痛苦。

  刊特铭站在悬崖边,看了一眼万丈深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他怀中的神婴正在昏睡不醒。天真无邪的面容,应该面对的是温暖和幸福,而不是邪恶和死亡。

  可是,怀中这么可爱的小生命,马上就要被自己抛下万丈深渊。一个活跳跳的生命即将消失,这是多么残忍的举动啊。

  刊特铭犹豫了。雨越下越大,刊特铭抱着神婴到山洞里避雨。

  他看着雨中的荒山野岭,设想怎么才能保住怀中神婴的性命。

  他想把神婴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回去向英奉羊复命,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刊特铭又想:“就是把神婴安放在安全的地点,也活不成。因为,在这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也会被饿死啊。这与抛下悬崖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晚死几日罢了。”

  那么,寄养在人户家里吧。刊特铭刚这么一想,马上就被自己给否定了。

  为什么呢?

  别忘了,英奉羊是搜天谱谱统。英奉羊的职责就是搜索,搜索,一天到晚就是搜索。别说是在扶授邦内,就是在异界大陆,乃至全天下。只要英奉羊想搜,就没有搜不到的东西。

  一旦被英奉羊搜到了,不仅神婴厄运难逃,就连收养神婴的人家也要受牵连。凭英奉羊那歹毒的心肠,一定会奏禀邦王降罪于受牵连的人,把他们发配到守孤岭去等死。

  因此,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刊特铭想到了易容。

  对,把神婴变个模样。可是,怎么给神婴施易容术呢?他的功力只到三级,没有能力为神婴易容。再说,婴儿还未在人前露过脸,易容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他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

  难道就只有把神婴抛向万丈深渊这条绝路了吗?难道真的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吗?

  刊特铭,这个从来不知愁滋味的硬汉子,碰上烦愁事了。他看着神婴可爱的脸,心神不定。他勾下头,与神婴脸贴着脸。他感觉到神婴的鼻息,是那么地平和,一丝也不乱。可是,他的心却像一团乱麻。他身为谱统的贴身保镖,首先就要具备绝对的忠诚。

  可是,要他毁灭刚到人世间的婴儿,他就对忠诚产生了动摇。

  如果,他不执行英奉羊的命令,那就是不忠。如果,他执行了英奉羊的命令,那就是愚忠。忠与愚忠,愚忠与忠,他应该怎么选择才对呢?

  他无法判断,不知怎么才好,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放下神婴,脱下披风,盖好神婴,走出山洞。

  刊特铭面对层层山峦,喊叫了一通,解下腰上的魔鞭,在雨中疯狂地不停甩打。他边甩边喊,鞭梢所到之处噼噼叭叭响成一片。

  鞭声、喊叫声混合在一起,在崇山峻岭中回荡。

  刊特铭借此发泄心中的憋闷,发泄积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憋闷。他全身炽热,好像要燃烧一般,把身上的汗水和雨水变成升腾的热气。

  热气如云雾一般包裹着他,看上去好似一个白色的气团。那白色的气团在悬崖边翻腾跳跃,滚动不停。

  天渐渐黑下来,雨也停了。

  刊特铭发泄了一通,心情好多了。

  他收起飞砂混世魔鞭,把神婴抱在怀中,神婴已经睡着了。

  他想:“可爱而可怜的神婴啊,现在,你的生死存亡就在我的手里。同时,我的命运,也操纵在你的手里。如果,我把你抛下万丈深渊,那你必死无疑,我也能为此得到英奉羊更加的信任。如果,我要救你的命,我就只有带着你远走高飞,亡命天涯了。”

  他抱着神婴,在苍茫的夜色中,徘徊于悬崖边。

  夜深了,神婴突然啼哭起来。那声音十分洪亮,在重重山峦中回荡,给死寂的荒山野岭平添一股灵气。

  神婴此时此景的啼哭,给刊特铭莫大的震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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