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走进西藏，谱写时代征程”征文获奖作品｜西藏印象（组诗） 如山夫

西藏印象（组诗）

如山夫

1.遥远的初逢

飞机——巨大的铁鸟——驮着我们

飞进青藏高原，飞进向往已久的梦中。

太阳的手臂伸进天空，仿佛

可以随手摘取大片云朵。

云朵——空中的羊群——站在山顶。

晚霞——挂在天边的壁画，

它红着脸，它给着急的风拨打电话

告诉风：带上氧气迎接远来的客人。

2.雅鲁藏布江

……过峡谷，曾经暴跳如虎。

遇乱石，也会失去持久的耐心。

此处地形开阔，江水放慢脚步

露出不急不缓的面孔。

到山南，从禄口机场出发，经达州

抵达拉萨。汽车在高速上疾驶，

江水紧紧跟随。群山如牛

猛然拱起黑色的脊背。

天地间的事物，有的镇定，有的慌乱

磨不开时，也有反复纠缠的内心。

——而江水是高原上得道的高僧，

面对进退的困境，总能收放自如。

3.布达拉宫

千里迢迢跑来，只想再见你一面。

夜空下的布达拉宫——多神秘。

被灯光抱住的广场——多安静。

古老的柳树长跪不起，夜夜念经。

高原上，风也羞愧地低下头

内心开始不停忏悔。

旅行者放慢脚步

掏出身体里的隐疾，让大风吹走。

在布达拉宫，灯光吞咽疲劳。

酒，解除了困乏。

地球轰响着向前旋转。

光追上我们，将黑暗一一叠起。

4.翻越色季拉山口

无边的云杉身穿白色的披风

俯卧在山崖上。偶见枯树

摔倒在地，生下疼痛的喊叫。

悬崖探出头颅，发出惊叹的问号。

成群的牦牛像黑色的纽扣

一粒粒钉公路两侧的草甸上。

饥饿的河水在山谷打转

仿佛四处玩耍的小兽。

经过一处陡峭的山坡

我听到冰雪尖锐的叫声：

它将压断的树枝抛入林中

并折向山顶，迅速遁去。

多情的山峰手持画笔

把威严、肃穆一一写进我们的身体。

来来往往的车辆，排成黑色的长龙。

——出山口，又是晴天。

5.玛尼堆

靠近尼洋河，石头开始唱歌

一堆堆，肩膀踩着肩膀

静静唱着灿烂的歌

唱着玛尼堆不老的神话。

漫山遍野的仙人掌举起蒲扇般手掌

站立崖顶和山坡上——

浑身尖锐的刺已经苍老，仿佛某种流言

正在被制止：让它更加坚硬的

不是风沙，是内心沉积已久的苦痛。

我们翻过一山又一山，

玛尼堆仍是一个巨大的谜底。

风吹着高原的口哨，从身边飞过

惊慌的落日逃进远处的山顶。

6.羊湖

你是高原上的一滴泪

——多少人向往你

向往云朵，纵身一跃

沉落在碧波里。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抬首，低眉

都有万般柔情——

看一眼已经惊心动魄，

让我无法思考别的事物。

分别那么久，你依然是缝进记忆的

一粒纽扣，闪着金色的光泽。

你低头不语，如一道秘密的闪电

点亮高原空旷的夜空。

7.勒布沟

高原稀薄的空气脚步沉重。

汽车摇摇晃晃，喘着粗气

在群山之间卖力地向上爬动。

小花低矮，从地下探出脑袋。

天空很近，阳光直扑下来

沉重地打在你的身上。

云朵在蓝天里撰写诗歌

它的纯粹会让你停止思考。

就要离别时，蓝色的天空

流下伤心的泪水——

到处都是清凉，干净

短促的诗意。

作者：如山夫，本名黄忠斌，毕业于安徽大学哲学系。作品散见于《作家天地》《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星河》《天津文学》等。获奖若干。政府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