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亡唐兴七十年|卷一|第一章6.李渊其人
《隋亡唐兴七十年》
隋唐两朝的两对帝王父子
——有关从杨坚到李世民的历史阅读
|作者|蔡磊|
说的是
杨坚与李渊各自拿下了一个王朝,
又各自无奈地以太上皇收场,
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宫闱之变、家族惨剧?
杨广与李世民的上位之路,
都是结党屠兄逼父,
都不怎么光明正大。
一个背负千古骂名,
一个成了千古圣君,
究竟蹊跷何在?!
天上地下云里泥里,
一对叔侄怎地会我鬼你神形同水火?!
李渊其人
和自己曾经的主公也就是大隋前后两代帝王一样,李渊也出生于一个身世显赫的华丽家族。并且还是隋室近亲——比杨广大两岁的李渊还是杨广的亲表哥呢!
《剑桥中国隋唐史》有论——
“在宇文泰创建北周的其他赞助者中,还有突厥望族成员独孤信和隋文帝的父亲杨忠:
他们的家族有着互相联姻的关系。
独孤信有几个女儿。
大女儿嫁给了宇文泰之子,即北周的第一个皇帝明帝(公元557——561年在位)。
他的七女儿嫁给了杨忠的儿子杨坚,即后来的隋文帝(公元581——605年在位)。
他的四女儿嫁给了李虎的儿子李眪,这一对夫妻在公元566年生下了李渊。
因此,李渊不仅是著名武人的后代,也不仅是统治中国西北部的汉、鲜卑、突厥贵族的混血儿,而且他通过他的母亲又同北周及隋两家皇室有着紧密的关系。”
【复杂呀!这就是“门阀”世系,统治者选拔“合伙人”就看这个,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唐末黄巢起义才彻底出现改变。】
就是因为出身显赫,李渊七岁时就袭祖爵为唐国公,显然要比十三岁以前一直呆在寺院里的七姨夫杨坚起家要早的多!
“倜傥豁达,任性真率。宽仁容众”,这是《旧唐书·高祖纪》对李渊成年后的描述。
杨坚于开皇元年(581)开始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大隋皇帝,也就在那一年,李渊成了皇上姨父的高级贴身侍卫——千牛备身。
后来陆续做过几个地方的刺史。
表弟杨广即位后,他又做过几个地方的太守,后征入京城,出任掌管京师的兵器籍帐的正四品的殿内少监——这绝对是个只能由皇亲贵戚才能担任的要害职位。
大约就是在这个职位上,皇上表弟看中了他的才干,后来又改任卫尉少卿,负责京师的兵器和兵器库。在杨广第二次征讨高句丽时负责向前线督运粮草。
后来又是贵族杨玄感发动叛乱,李渊奉诏驰驿西镇弘化郡(今甘肃庆阳一带),兼知关右诸军事,开始职掌兵马。
这份简历似乎表明,李渊对大隋王朝一直是忠心耿耿的,颇有些“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的意思。
这当然只是问题的一种表述,换一种说法就成了这样:李渊胸无大志暮气沉沉愚忠愚孝混吃等死碌碌无为。
甚至就是新、旧《唐书》及《资治通鉴》里也不乏这样的说法,似乎只有后来成了唐太宗的李世民才是创建了李唐王朝的真正元勋。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之所以会有那种说法,且还上了官修史书,流传至今,完全是李世民及其臣下给自己涂脂抹粉、为他们一伙用阴谋手段抢班夺权制造说辞开脱罪责而编撰出来的。
甚至是“在唐太宗统治时期因太宗本人的坚持而编造出来的。”以材料详实、立论公允见长的《剑桥中国隋唐史》就是这样的说法。
这没办法,谁让李世民一伙玄武门政变后真就坐稳了天下,并且还弄出个彪炳史册的贞观之治呢?
按照中国人的历史观,胜利者不但有权决定今后历史的走向,还有权按着自己的口味和需要,对既成事实和过往历史进行修改编纂。
原因简单到简直就不用说,谁让人家胜利了呢?
以成败论英雄,胜者王侯败者贼,历来就是国中占主流地位的历史观。
胜利者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也从来不会也不该受到谴责,这似乎已经成了国人的共识。
结果就是一切,不仅成了现实、而且更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历史观。
这种历史观当然为胜利者挣足了面子,但也为后来的野心家阴谋家提供了现成的说辞,这是不是我们的历史始终深陷于一轮轮抢班夺权、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怪圈而无法自拔的原因之一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继续说李渊。
影视剧中李渊的形象
据记载,袭爵唐国公的李渊长得很帅气,也很有才能,因为与皇室有特殊关系,所以自小就与比自己小两岁的杨坚相处友善。
后来杨坚当了皇帝,两人之间的关系变了,但依然经常被招去参加在宫中举行的宴会。
有一次就是在这样的宴会上,皇帝对他当众羞辱,拿他脸上的皱纹说事儿,说他是“阿婆面”,并戏称他为“阿婆”。
无辜受辱当然不开心,但在皇帝面前又只能唾面自干,李渊回家后忍不住在夫人窦氏面前发牢骚。
窦氏替他排解:
“此可相贺,公是袭唐公,唐之为言堂也,阿婆面是堂主。”
李渊的抱负哪里仅仅只是当个靠祖宗荫庇得来的坐享其成的堂主唐公?!
李渊的老谋深算蓄有大志甚至在他给几个儿子的命名中也可见端倪:
老大李建成,老二李世民,老三李元吉,合起来不就是建功成业济世安民元贞亨利上上大吉吗?
此说有歪批《三国》之嫌,换成《剑桥中国隋唐史》的学术语言就成了这样:
“李渊那一代人对儒家的忠君思想中毒不深,儒家是禁止人们背叛前朝而改事新朝的。李渊和李渊的同时代人在思想上忠于社会秩序远甚忠于一家一姓的某姓王朝。”
早在李渊还是大隋殿内少监、宇文述之子宇文士及为奉御时,两人就互为知己,“深自结托”。
李渊当了大唐皇帝第二年,宇文士及前来投奔,李渊对身边亲信说:“此人与我言天下事,至今已六七年,公辈皆在其后。”
那是武德二年的事,往前推六七年,还是大业十年左右,正是隋炀帝执政中后期,那时就暗中策划“密论时势”,可见李渊其人心机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