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诗歌】朱宝莹:他被生活的鞭子驱赶着 一次又一次提速

朱宝莹,笔名:赤心木,赤心之木等,男,河南省西平县人,供职于县税务局。作品散见于《河南诗人》《流派》《长江诗歌》《山东诗歌》等刊及文学网络平台。

诗观:诗即生活,我手写我心。

作者已授权

诗十首

作者:朱宝莹

草  原

在草原,只有羊最了解小草的心事

只有牧羊犬听得懂小草的秘密

哪一片草原肥美,问问清风

哪一处河水清澈,问问白云

一棵又一棵草是自己的佛

常怀慈悲之心

每一棵都斟满阳光

每一棵都敞开心扉

被羊群啃食的草从不喊疼

风一吹,它就会又生出赞美

它的每一个梦里都有一座庙宇

盛满圣洁的光辉

守望者

一只老狗

破旧的板房

筒单的锅碗瓢盆

不需要院门,用不着门锁

儿子,儿媳回到了镇上

陪伴他的只有墙上的老伴

多少年了

雪花飘落头顶再也化不开

风湿的老寒腿几乎无法伸展

每天他都像检阅士兵的将军

把这片林区巡视一遍

你在树荫下打坐

一棵树就是你的庙宇

你是自己的佛

也是自己的信众

一拨一拨的颂经声

把夏天一天天拉高

又一点点拉低

不时吐出一句谶语

我看到一片写满经文的落叶

划出优美的弧线

家乡的河滩上

父亲打一把破伞

站在岸边,听一波一波流水的声音

听一头牛啃食几株青草的声音

对岸的村庄

一间间空屋子,听鸟儿向远方飞去

留下的声音

已是深秋,一阵风刮过来

城市高高的脚手架在不安的晃动

家乡的这条河流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仿佛又听到父亲剧烈的咳嗽

每咳一下,我的心就被河滩上的尖刺划出一个伤口

风从北方来

谁能说得清

这西伯利亚的寒风

怎么兀自到了中原小城

一夜之间滴水成冰

谁能说得清

昨天银杏树还是满树金黄

今晨齐刷刷一条地毯铺就

一夕间交出自己的所有

刚刚,患白血病的翠翠平静地走了

她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也仅仅两个月光景

她的父亲,一个曾宁折不弯的硬汉

像是被抽掉了脊柱

突然间瘦得皮包骨头

风从山口来

七十岁的二叔

每天四点起床

赶三十里山路

蹬一车菜到城里的菜市场

每一个路口

破三轮都蹬得虎虎生风

夜色一次一次吞噬了他的身影

他似乎总是被生活的鞭子驱赶着

一次又一次提速

直到连人带车

翻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磨  刀

父亲躬着背

在石槽上磨一把刀

石槽凹陷,槽水浑浊

磨去刀的粗砺

迟钝,豁口

父亲说,磨刀就是磨自己的骨头

刀口是否锋利

只有用肉才能试出他的血性

刀与石相互对峙

又相互妥协

父亲在磨刀声中越来越小

最终把自己磨进了尘埃

芦  苇

小时候毫不起眼的芦苇

巧手的爷爷

常用来编织席,篮,鞋,筐

春天看到河汊里刚刚生出的苇子

他总是兴奋得像孩子一样

秋天,一把镰刀磨得发亮

冬天,堆成小山一样的苇杆

爷爷总是变戏法一样

变出柴米油盐

还有我最爱吃的棉花糖

如今爷爷早已离去

一茬一茬的芦

仍被尘世高高地举着

桂花树

严寒的冬季

在桂花树下

看着雪花落满了树枝

我总是想像一树桂花葳蕤的样子

八月桂花香啊

我常常忍不住会吮吸一口已经远去的香气

她被雪压弯的腰身

多像满头华发的母亲

雪总会融化

可我总想起小时候跟在母亲身后

一路有人喊着她桂花的名字

守望者

戴胜鸟是山乡的原住民

噙着小溪的梦

在峰峦叠嶂的下方

小学校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他种下的一棵小松树

已有三十多圈的年轮

他孵出的一窝窝小戴胜

早已飞出了山村

山风抚摸松树的影子

夕阳在缓缓流失

戴胜鸟飞走了一批又一批

他依然用双翅测量这大山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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