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语 | 我摇动我的记忆
想象，思考，探索
爱情，生命，苦难
是有着柔软身体的存在
无法定义
无可度量
像宇宙一样
深邃，神秘
交错暗夜和光芒
像水母？
梦幻的，似有似无的
实在存在的
水母是文字
给想象，思考，探索
有限的形状
1.
出门，被一群流浪狗惊吓。回家后开始写字。写得不满意。但内心的一些什么在流淌，在流动起来，感觉很好——大概是与自我的连接吧，与自己在一处，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坐在书房里直到天黑。像劳作后喜悦的农人。他知道在耕耘，而且很可能种下了一颗种子。劳作使他看到了自己，以及所能。这是比收获粮食本身更令他愉快的事。
2.
可以讲出话来的时候再讲话。
不再害怕那些连话语都无法组织，思考以及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时候。
耐心等待风浪过去，等待晴空再次出现。
3.
切开血管，血汩汩流出。被子吸吮，棉絮不断膨胀，空气中充满血的味道。生命一点点离开。灵魂渐渐飘到空中，如俯瞰大地一般俯瞰这个陪伴了多年的肉体。我的身体。
肉体即将走完在这个星球上的旅行。灵魂还将存在，以某种上帝才能洞察的形态。
但如此的离开，灵魂可能没有归处。
可是，肉体既然没有归途，何必担忧灵魂？灵魂将要承受的，不过是漫长的类似肉体曾经历的痛楚罢了。
她的愤怒。
上帝善解人意吗？
如果是，祂如何看待那些环绕恐惧，不被爱的人？
祂对他们付出慈悲心肠吗？
4.
风景是美的。
食物和雨水。太阳散发光彩。
时节不迟到，它循着自己的脚步和节律。
这是唯一盼望。
自然没有说谎。它有仁慈，也有残酷。北风就是寒冷的。老虎会撕碎奔跑的动物，牙齿滴下鲜血。这是某种天性。
自然，是天吗？
天，是上帝吗？
上帝如何看人？
好看的人，丑陋的人，
年少的人，衰老的人。
人的无私，自私，和一些无法表达的滋味。
上帝如何看待？如何审判？
5.
读完了一本喜欢的书。
厚厚的一本。读了两星期。
白天读，睡前读。
在起居室，在书房，在卧室。
有一次出门也带在包里。暮色中。书已至尾声。男孩在陌生的房间，同行的老人死去了。守着没了气息的身体，他无计可施。房间的空调调至最低。没有食欲。回想起自己到目前为止的短暂一生。遇到的女孩子们待他不错，但每次恋爱都无疾而终。他怕烦，不想结婚。最后，他逃去了自卫队。
外出回家的深夜，读完了全本书。醒来在北方秋日的艳阳下，怅然若失。甚至不敢伸手去拿枕边的书。如同和恋人分开了。
6.
在最无望无力的时候，无法集中精力读书，写字。心口的气是虚的，一条线都不能够笔直地划到底。
没关系。
慢慢地，再耐心一点。
温柔的，安静的，无所求的，诚实的，和自己一起。
穿过这片乌云。
世界有小小角落为你存留。要相信。相信。
阴郁是医治来路的必经旅途。长长的隧道。
隧道，尽处有光。
会的，会的。
有时候，我相信可以建筑生命的丰盛花园。
我已经有零散的材料。
7.
他曾在信里说，记得你很健谈。
健谈。
在书上看到这个词，想起他。
相处起来放松的人面前，状态松散，自然多言。
他不是。
那时喜欢着他，似乎情感被捆绑，释放的权力在他手中。
不知所措，每一个词语动作都感到无所适从。
身体紧绷。
还如何健谈？
如今多年过去，对他的情感已然淡却，对爱也有了一点成熟想法。但他仍不能让我感到放松——也许他从来不属于那一类。他是使我紧张迷恋的人。
他则不同。想起他，松弛而愉快。即使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他的爱和珍贵。
意识到错失。
——如果是所谓的命运，也只有不那么心悦诚服地接下结果。
而且，命运是一条河流，宽广悠长，流经的路途不乏险象。相伴长久的人，是共历平顺艰险依然心意相通的吧。
我，我们可以吗？
无论如何，想起他仍然愉快。
曾有的不明所以的浅淡爱意。放松地做自己，不必紧张是否出错，不必担忧背弃。也许因为这份放松里有骄傲，自私，并没有在意对方感受。及至人决然消失才明白，原来彼此身上有着相似。
对爱的纯粹理想：某个人无可替代，甚至不允许自己宽容地给对方祝福——那是违心的啊。只想和对方在一起。
是少年心性吧。
少年常常错过时节。
8.
艰难的日子会过去。就像冬天会过去。
如今我已忘记，是怎样度过寒冷的冬天，迎来了春天的暖阳，花开。
春日景象此刻真实的，在面前。
无论事务，还是心灵。会好起来。
从来都没有停下过脚步，从未放弃爱。
对她说。
天黑下来，在光线逐渐暗淡的房间席地而坐，读一篇文章。春天的黄昏，风停了。
这美丽时节充满无限开放，未来敞开诸多可能。
此刻，身心安适。
我摇动我的记忆。
也许在它枝桠间沉睡多年
的某样东西
会突然振翅飞起。
不会的。
我显然太过奢求。
无非是整整一秒钟。
——辛波丝卡《一九七三年五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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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小楼
--- 从一砖一瓦开始，建筑自己的世界 ---
“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But in the morning it was full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