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复旦举“孝廉方正”始末(上)

俯瞰龙山“草堂”遗址

张复旦故居

龙山

周书浩

  张复旦(1778—1853),又名纬先,字云卿,号二梧山人,岁贡,巴州明山乡二甲龙山张家塆(今平昌县五木镇爱国村一组)人,清道光年间巴州名士。

  孝廉方正,清代特设科举科目,为制科之一,据汉代“孝廉”“贤良方正”科目取其意而命名,由地方官保举,经送吏部考察,任用为州、县教职等官,授六品职级。

  《清史稿·选举四》:“制科者,天子亲诏以待异等之才。唐宋设科最多,视为优选。清代科目取士,垂为定制。其特诏举行者,曰'博学鸿词科’'经济特科’'孝廉方正科’……。孝廉方正科,始于康熙六十一年,世宗登极,诏直省府、州、县、卫各举'孝廉方正’,赐六品章服,备召用。雍正元年,诏曰:'国家敦励风俗,首重贤良。前诏举孝廉方正,距今数月,未有疏闻。恐有司怠于采访,虽有端方之品,无由上达。各督、抚速遵前诏,确访举奏。’寻浙江、直隶、福建、广西各荐举二员,用知县;年五十五以上者,用知州。其后历朝御极,皆恩诏荐举以为常。乾隆元年,刑部侍郎励宗万言:'孝廉方正之举,稍有冒滥,即有屈抑。从前选举各官,鲜克公当。非乡井有力之富豪,即宫墙有名之学霸。迨服官后,庸者或以劣黜,黠者或以赃败。请慎选举,以重名器。’吏部议准府、州、县、卫保举孝廉方正,应由地方绅士里党合辞公举,州、县官采访公评,详稽事实。所举或系生员,会学官考覈,申送大吏,覈实具题,给六品章服荣身。果有德行才识兼优者,督、抚逾格保荐赴部,九卿、翰、詹、科、道公同验看,候旨擢用。滥举者罪之。”

  以上是“孝廉方正”的来历及保举程序。

首次保举

  道光三十年(1850)春,巴州部分耆老、乡绅代表阖州绅耆,联名向时任巴州知州桂星〔查《(道光)巴州志》《(民国)巴中县志》,道咸间,多个知州姓名、事迹阙如。桂星由江油县知县升任巴州知州见《清实录·道光朝实录》卷四百五十六〕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

  当时诏举“孝廉方正”的文告曰:

  恩诏各直省保举“孝廉方正”,诚盛典也。查康熙年间及乾隆初年,开博学鸿词科,名臣硕儒,后先相望,而“孝廉方正”无闻焉。岂文学之科优于德行欤?实由上以实求,而下不以实应故也。

  夫地方官,非仕优而学者,断不暇留意人才,其耳目不能不寄之儒学。自教官开捐纳之途,未学小生,司铎者比比皆是。此辈品学,不能自信,又安能以品学衡人?

  应请,饬下各省学政,将增附捐纳之教职,严加考核,或会同抚臣局试。非文理较优者,皆令其开缺候补,儒学得人,则所举庶几可恃。其有曾任京外官,引退家居者,果能敦宗睦族,约束子弟,身先齐民,首完国课,遇有义举,不吝解推,乡评啧啧,其品行尤不能综核而知,亦请一并保列,由有司敦遣来京引见,恭候钦定,则不虚此盛典矣。

  耆老、乡绅在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的荐牍中写道:“躬逢恩诏新颁,旷典特举。查得州属得胜山岁贡生(《清史稿·选举一》:“岁贡,取府、州、县学食廪年深者,挨次升贡。”故名“挨贡”。清代贡生有岁贡、恩贡、优贡、拔贡、副贡、例贡六种,别称“明经”——引者注,下同)张复旦,孝友性成,读君陈而下泪;廉介自尚,类项仲以投钱。行本毁方瓦舍,犹抱崚嶒;学能崇正黜邪,素怀坦白。十八次鏖战棘围,曾邀雕鹗之荐;七旬余研求艺圃,更精龙马之图。有文章兼有武备,早著绩于粤嶲(今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能穷经亦能通诗,尚待刊于梨枣(指《龙山诗集》)。至若居家严整,座无杂宾;设帐勤劳,门多高弟。闾里共为矜式,族党咸沐典型……”

  荐牍先对张复旦生平扼要概括后,再罗列具体“先进事迹”:

  一是孝友。该生(岁贡生)在为母亲杨氏守丧期间,数日绝食,得气疾,危者数四,年余乃愈,诗作中“已矣伤莪蔚,几乎绝肺脾”句可证。日后侍奉继母何氏如初。因父老,不忍到外地设馆授徒,在家乡办私塾十二年,待膳承志,未尝稍懈。及居父丧,悲极呕血,众人苦劝节哀乃愈。弟兄二人,友爱甚笃,同室而居,一直未分家。兄殁,常对他人说自己有十四子,视之则如一,盖兼六侄与八子而言。

  二是廉介。该生课读为业,不干预是非。无论非义之财不苟取。即生徒出业有游泮食者十八人,又恩举者一人,贽仪随人亦不计较多少,有余即分给族党之贫乏者,且乐善好施。得胜义馆,每年修葺之费,一人给出,并未推诿。适从军粤嶲,归家行囊,别无他物,惟著《龙山诗集》。

  三是端方。该生规行矩步,素不妄交一人。里中有好强者,众皆趋承之,惟生恂恂自谨,不为势屈,亦不苟合于众。门庭往来,绝无杂宾;左图右史,与古为徒。居近乡场,经年未尝一履。终日危坐,儒妇未接一言。

  四是正气。该生耄老好学,淑善其身。瞻衣冠而生敬,凛教言而自新。乡邻有忿争者曰“宁受宰官刑,羞见张公面”,其为人所钦服可知。生平学究天人,日星斯足方其概;力穷地理,河岳亦足壮其形。

  荐牍送至州署,六月初二日,知州桂星在上面批复:

  查保举“孝廉方正”,务须采访公评,详稽事实。如果操履清洁,才猷杰出,物望允孚,可备国家任使者,方准登诸荐牍;若朴实拘谨,无他技能及衰庸者,均不得滥保。今该举人及众绅耆约保等,所称岁贡生张复旦,仅止“孝廉方正”,并无出众事实,殊不堪以保举。

  保举之事,因被保举者“无出众事实”,未被知州桂星批准。

第二次保举

  鉴于首次保举失败的教训,保举者认为,是推荐材料写得过于粗糙、简略,没有将被保举者的事迹充分体现出来。再保举时,在推荐材料上要列举典型事例,鸡毛蒜皮之事一概忽略不计。于是又重新起草荐牍,第二次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

  新拟的荐牍开篇写道:“岁贡生张复旦,素有经济大志,其识见高卓,学术宏深,洵属杰出之才。恒自检饬,不肯炫玉。原欲出身科第,以图报效,奈厄于荆围十八次乡试,累荐未售。今年七十而精神强健如初,若膺此选,不惟可以表励风化,亦且有裨于国家实用。”

  依然先是赞誉性质的概说,然后再备陈事实。

  这次,张复旦“先进事迹”如下:

  一、该生性严正,又甚明通,不戾于俗,实不苟同于俗。未节细务,概不萦怀。好静坐,寡言笑,生平不干预是非。然地方有重大事,旁为论及,无不恰中事宜。故豪强奸猾之徒,皆没敢犯而敬服焉。

  二、该生学业渊博。文字外,尤长于诗,所著有《龙山诗集》待梓。集中感慨寄托殊多,如所云“难忘天下事,常忆古来人”,其为人大概可见。平昔精研天文,不轻言休咎;地理得秘授,惟遵杨、曾正学及蒋氏运用;至数学,精习太乙,手订诸星甲寅图例,实前代未有;奇门、六壬二式,亦无不精详。

  三、该生胸罗韬钤,古来阵图,糜不周知。道光丁酉(即道光十七年,公元1837年),从伊叔寿轩军门(张必禄,号寿轩;“军门”,对“提督”的敬称,张必禄时任四川提督。张复旦与张必禄并非同族,因同姓,故攀附)征倮夷(今彝族人),上《平夷十二策》,咸以“小诸葛”称之。营扎普噜时大雾,生言某路有贼,宜预备。是日,果在河沟擒拉兹渠首五人,大捷。又至溜马槽,料敌致胜,一一皆验。保举六品军功,执照可凭。所辑有《行兵要略》,尚存军门(提督张必禄)处。

  四、该生首倡建得胜山义馆(今平昌县得胜中学前身),自捐钱四十钏。其余善行,难以枚数。

  五、该生族间有为田争讼者,生劝言:“我家九世无讼,今不可。”族人愧服,案遂息和,后族间永无争讼事。

  六、该生畜骡头一,价值三十四千余金。邻人有假借以偿私债,子侄辈忿欲与争。生止之曰:“此大不情事,若与计较必有所伤,姑待之,伊必不负我也。”其人闻而愧悔,改行励志,后数年见还。

  此次推荐材料较之首次的推荐材料,重点突出了张复旦长于作诗,精通天文、地理、兵法,特别是后者,几乎将其神化了——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实乃诸葛孔明转世。

  荐牍送至州署后,六月二十七日,知州桂星在上面批复:

  前据该举人等具禀,当经明晰,批示在案。今据该举人等续禀,本州详加察核,该贡生张复旦,仅止“孝廉方正”,并无出众事实,碍难保举。

  知州桂星看完荐牍,觉得列举的一些事例与“孝廉方正”没多少关系,甚至不沾边——“孝廉方正”重点彰显“孝”“廉”“方正”方面有说服力的事实,此类事实被保举者身上还是不突出,故再次批示“无出众事实”,不予保举。

  众耆老、乡绅第二次联名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失败。

第三次保举

  道光三十年春、夏,两次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均因张本人“无出众事实”,未被知州桂星批准。对此,张复旦并不甘心,仍不愿放弃这一功名。加之该年秋,州署人事变动——知州桂星离任,陆某(名字不详)继任巴州知州。张复旦打算在新任知州那儿碰碰运气。他联络唐芝荣、罗星辉等举人助力,然后他们再广泛联系州境其他恩贡生、岁贡生、文生,这批举人、秀才互通声气,一道声援,第三次联名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加上原来的绅耆、耆老,这一次,联名保举张复旦的人数量更多、声势更大,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合力,目的是要实现保举一举成功。

  除了保举的人数增加,此次保举的材料也做到了进一步完善,较之前两次的保举材料,此次更细致、周详,也可以说是对前两次保举材料的整合,再进行润色、丰富和深化。因为新任知州对巴州情况还不熟悉,对张复旦本人丝毫也不了解,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为了让新任知州对张复旦有初步的感性认识,只有在上报的材料上下功夫、做足文章。以前上报的材料已失去报送的意义,必须另起炉灶,重新上报新材料。此次与前两次不同的是,除了给新任知州呈报保举材料外,同时也给州儒学署学正杨某(名字不详)、训导廖某(名字不详)呈送保举材料,做到“双管齐下”,可谓处心积虑、用心良苦。

  州举人、恩贡生、岁贡生、文生及乡绅、耆老第三次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的荐牍,当年冬分别上报州署、州儒学署。

  荐牍中,张复旦“先进事迹”如下:

  一、张复旦,年六十九(第二次保举时,年龄为“七十”),系巴州民籍。嘉庆六年,学院陈,考取入学(指嘉庆六年五月赴保宁府参加乡试,因白莲教乱,欠考三场。学院陈希曾临保,张复旦连考岁科三场,入潜溪书院读书)。嘉庆十九年,学院毛,岁考一等第一名补廪(入府、州、县学读书,由国家供给膳食,又名“廪生”“食饩”)。道光十八年,学院何,出贡(指该年八月六日赴省城成都参加学院何某主持的会试,选为岁贡生。岁贡生雅称“岁进士”),即从征倮夷(随张必禄平定彝人叛乱)。凯旋后,制台鄂(四川总督鄂山)、将军多(姓多的成都将军)、提宪张(提督张必禄)共保六品军功(对有战功的人予以分等给官,为荣誉性衔),咨部注册。后二年,又奉部文催促,赴京归班,掣签分发。时病足,年余乃愈,遂未北上。

  二、孝为人伦之首。该岁贡生张复旦之孝,实有人所难及者。伊祖子荣,乐善好施,曾施棺木二百余副、衣数百件,事见《巴州志》〔《(道光)巴州志》卷七《仕女志·人物》载张复旦祖父张子荣“乾隆初人,乐善济贫,施给衣棺。一日有寒丐来乞,家无余衣,即解所著新袄与之”。此处言“施棺木二百余副、衣数百件”有夸大之嫌〕。父睿,业儒,以医济人,施药材,不索钱。该岁贡生,儒慕性成,直实聪慧。年十七时,值罗、冉乱(巴州罗其清、通江冉文俦组织白莲教众举事)。兄张复升,在家藏身看守,以防土贼。该岁贡生,以一身奉父母家室离家避难。时伊父母,年俱六旬有六七。至王家寨(冉文俦扎营地,时属通江,后属万源,今属宣汉),突遇白莲教徒。同行惊窜,多被搜获。该岁贡生知难免,奋出,愿以身代父母受难。白莲教徒见其情词哀愤,义释全家。遂连夜逃跑,迷失路径。过古佛洞,洞中人以为白莲教徒至,一时枪炮轰击。该生大喊,自称难民,请勿开枪开炮;要求见洞主,以身做人质,希望将家人放过。洞主见其言直,且怜其年少有胆识,至天明,遂并放去,逶迤旋归。母杨氏,病垂危。生割股以救,后二年乃逝。居母丧,数日不食,得气疾,几至不保,年余始愈。后事继母何氏如初。是时,生方入泮(学童入学)。因父老,不忍远馆,在家塾十二年,视膳承志,未尝稍懈。及值父丧,悲极呕血,众苦劝节哀乃愈。每值父母生期、忌日,率子侄衣冠祭奠,历年皆如是。

  三、与兄复升,友爱甚笃,幼同诵读,眷恋之情若有不可一时离者,每多形之于吟咏。后远馆,所有资俸,悉以奉兄,未尝稍有私积。妯娌和谐,衣物乳儿,亦不分彼此。及兄殁后,生常言,吾有十四子,盖兼六侄与八子言也。以故家有雄鸡代雏,坟前翠柏连理,人咸以为孝友所致。

  四、遵祖训,将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紧切于居家之事者,酌刊八款于祠堂,敦宗睦族,约束子弟,人多取法。遇蒸尝(祭祀)之期,聚族中劝说伦常。俾同行好事,凡婚葬有不给者,生皆力为赞助成就。尤戒争讼。有族间偶为田地讼者,生知之约:“吾族九世无讼,今不可。”遂从中捐贴,和息此案。以后永戒争讼,乡里共以为人所难及云。

  五、廉隅是守,力戒贪污。历年课读为业,并不干预是非,勿论非义之财不苟取。即教授生徒,有游泮食饩者十八人,成恩举者一人。贽仪随人,亦不计较多寡。惟恪守未尝无诲之训。若有贫不能读者,小则资助之,大则供给之,于孤子尤加意焉。故其乡之贫苦读书,多所成就云。

  六、性乐施济。曾继父祖志,施药散多年。家中有余,即以分给族党之贫者。初不计及能偿否。当补廪诰出结时,却金辞馈,及一切损己利人之事,难以枚举,实为人之所不能为。

  七、得胜山场设立义学,无馆舍,生首捐四十金,建修义馆,以为众倡。又家畜一骡头,价值四十余金,有邻人借去乘骑,即出卖以远偿私债。子侄辈忿欲与争,生止之曰:“此大不事情。若与计较,必有所伤。姑待之,伊必不负我也。”其人闻而愧服,励志改行,后数年始见还。生,平素以德感人,多类此。此庶几可为廉而善、廉而正、廉而辨者。

  八、方毅自持,不善圆通;规行矩步,不徇俗,亦不戾俗。末节细务,概弗萦怀。好静坐,寡言笑,素不妄交,门无杂宾。遇事涉干谒请托者,恪遵非公不至之言,谨小慎微,亦从无一字入公。若地方有重大事件,是是非非,旁为论及,无不恰中事宜。故豪强奸猾之徒,皆莫敢犯而敬服焉。其乡里有久讼不决者,曾因生之一言而自息,以为愧不早知云。

  九、尝与生徒讲说,士当先品行而后文章。若品行不端,纵能作文,亦不可以言敦本之学。以故浑朴之中,时寓有端严之概。然袛厚以自持,从不忤物,故人亦皆钦服。

  十、平日跬步不苟。虽曾在义馆教读,近市场之侧,而街头茶肆酒舍,绝不轻至。即乡里吊庆,亦不多走。

  十一、居家值丧事,不用僧道鼓乐火炮,习俗为之一变。

  十二、正直存心,惟期真实;举止言动,必法准绳。通计生平,并无作证作保之事。寻常交接,遇上等人,勉以学问心术;遇下等人,怵以善恶果报。论说直确,总期仰答我国家正人心以厚风俗之至意。至于发潜阐幽,前多记忠孝节烈,以入《州志》〔即《(道光)巴州志》〕。不没人善,实本懿好之公焉。

  十三、论所学,悉宗朱(熹)、程(程颢程颐兄弟)、周(敦颐)、张(载),惟以经史、真实之学为重。曾赴乡试十八科,屡荐未中。迄今年届六十有九,而精神强健,犹然好学不倦。尤长于诗,又素通天文,而不轻言灾祥休咎。地理崇正辟伪,探源河洛。至于数学,如“三式”(即遁甲、太乙、六壬)等书,糜不周知,不轻为人占卜。曾从征倮夷,上《平夷十二策》及《条陈六说》,其稿尚存。虽未竟所用,而周详区画,亦略见穷经致用之学。

  十四、训启及门,表扬风化,切切然以劝善惩恶为要务。见人有淫词曲本,必劝之使焚其书。其能正己以正人如此,是以言表行坊,名望隆重,士论咸孚,共称为“端人正士”云。

  与报送前任知州桂星的荐牍相比,此次也就是第三次报送新任知州陆某及儒学署的荐牍,文字多有雷同之处。这一点,在所难免,无法回避。在此次保举的人之中,有名重一时的举人唐芝荣、罗星辉等人,就看新知州陆某给不给面子了。

  唐芝荣,号瑞圃,巴州鼎山乡二甲雷山场(今平昌县雷山乡)人,嘉庆庚午(1810)举人。以大挑知县,签分山东荣成县,恻怛慈祥,务正宽恤。夏大暑,悯狱中囚犯苦热,纵令出浴。有要犯趁机逃脱。按照律令,唐应褫职,吏部察其循良原之。唐以亲老告近,申请改教职,授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学正,奖劝诸生如亲子弟,士类多所裁成。后以足疾告归,卒于家。唐芝荣身材矮小,但时常和气一团,蔼然可亲。未做官时,友教四方。当时巴州先正典型,数他第一。

  罗星辉,号景斋,道光丁酉(1837)亚元(乡试举人第二名),选授城口厅(今重庆市城口县)儒学,因父母丧辞官归家,主讲宕梁书院(日后中举的州人王建基、谭定元皆所裁成)。后复出,任威远(今内江市威远县)训导。《(民国)巴中县志·行谊》记载他主讲宕梁书院期间,“食不二味”。

  唐芝荣、罗星辉这些“先正典型”都出面保举了,难道张复旦的“先进事迹”还有质疑的吗?

  咸丰元年(1851)春,知州陆某审阅保举张复旦“孝廉方正”的荐牍后,批复:

  令再办过。

  保举一事搁置起来。令人意想不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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