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老刘的处女作
写诗的门槛低,识字不识字的都能啊啊呀呀一番:诗人的门槛很高。
我问老刘我说的这几句究竟是个啥意思,他说你看它是啥意思它就是啥意思。
我心下暗暗一惊,原指望老刘会故作深刻的拽一通大小道理条分缕析,对这两三句话放一串臭屁来熏,反倒是直击要害,一语点透解读的要义。
今日之老刘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问老刘此题事出有因。
前几日北京的几个诗人来黄山搞活动,闲余组个诗会玩,他在诗会上当着国内几个有些名气的诗人的面,朗诵了一段马尔的散文句子。老刘说朗诵一般般,那几句话却让诗人们感受到质地与力道。
我那几句话的大义是,码字是阻拦思想逐步腐朽的堤坝,而乡愁为美好情感的最后一道门。
老刘能在我千把篇公号文章里,拣出几粒来把玩,多少令我有些小感动。
老刘这一段深受客居黄山的诗人张大林影响,他俩常泡在一起,参加个诗会什么的就自然而然。
张大林正经的身份是个斫琴师,从北京搬到黄山来斫,再大多卖到北京。这种新玩法让他感觉很棒,至少可以找到懒散一下的充分理由。从国内各地最终选择定居黄山的新徽州人不乏他这种深藏不露的大工匠,他做的琴每张要二十万起价。
但大林更为珍惜自己活着的另一层意义,做个穿得跟送外卖快递小哥一样的工装,一拔琴弦却是个文化人。这位从关中地区走出的汉子,不说话就跟没他这个人似的,从不需要宣示存在感;一张嘴朗诵起自己的诗,他就把自己点着了,然后一身火焰再来烤着你。
老刘就是被他点着了。
前日老刘被他的大林兄弟拽着参加个诗会,每位参会者必须依照话题即席写首诗读出来。老刘坐在其中,想推辞众人哪里肯依他。
我去想象那个场景,老刘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中被激发,结果憋出来他人生第一首诗。
大林说老刘拿给他看他就被震住了,光那ABC的几个符号就很精巧,将人为的各种标签给概括了,结尾帽子是帽子我是我更是被压迫下的独立精神宣言。
黄山本地作家老徐更是赞不绝口,说老刘有天赋,一下笔即为后现代的规格,称之为茶人老刘在诗坛掘的第一桶金,一步跨入诗人行列。从现在开始,老刘身上的诗人标签便跟脑门上烙了火刑的印迹,想去掉都不可能了。
老刘的这首诗也让我激动不已。我觉得就连老刘都能如此这般的吟唱出这样一首诗来,谁能说中国诗歌没有希望了?
老刘的茶空间就坐落在黎阳老街入口最热闹处,早早晚晚的吸附了一大批客居黄山的新徽州文化人。
老刘在中间穿针引线,有了新徽州人落地生根的手挽手肩并肩。
和老刘挥手道别的时候,我觉得黄山已经成为了中国文化艺术的集萃之地,老刘当初来的第一次蜕变是成为了茶人,进而广泛交游变脸为文化茶人,不管他会不会真为诗人,他的任一转身变脸,皆标识他已经在精神意义上安心做了新徽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