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和爸爸一起看星星

和爸爸一起看星星

昨晚和朋友聊天，说起作息问题，我说我每晚11点前入睡，睡得越早，便醒的越早。如果前一晚是很开心地入睡，第二天则会在醒来的时候带着期待，像是婴幼儿每一次自然睡醒的那种愉悦，那种感觉让我很幸福。

可能是同龄人的关系，性格又比较温和，我的放飞像枝头的小鸟一样，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占尽话题，整晚雀跃不已。

当晚，我就做了个美丽的梦。是一个温柔的夜晚，没什么风，偶然吹起一丝丝，我和我的爸爸一起看星星。能记起的只有这些了，如果再说点别的，便是我一直在笑。这个梦就像一幅画一样停在那里，直到今天我自然醒来。

隔壁宿舍学生起床的声音听得分明，我知道时间还很早。便闭着眼睛，回想梦境中的那星空。繁星点点，每一颗星星都如一粒粒的明珠挂在黑蓝色的幕布上，发出淡淡的润泽的光；又如波光粼粼的大海，时不时能看见跃起的游鱼的鳍或尾；还像山谷里一朵朵小小的花，点缀在不易被察觉的茫茫绿色中。

和我的爸爸一起看星星，是我小时候最经常做的事情了。小时候我的妈妈很严厉，但爸爸却是我认识的所有爸爸中最温柔的。他长得很帅，大大的双眼皮最为俊美，浓郁的剑眉添得英气十足，最帅的是他一贯温和的笑容。小时候，爸爸爱教我功夫，扎马步、擒拿手、出拳等等，都是我爱跟着比划的。但我不是个能吃苦的人，我更喜欢坐在他腿上或者趴在他背上给他梳辫子。

夏天的夜晚，我们会在院子里乘凉。坐在凉席上，爸爸便指着天空中的星星告诉我谁是谁谁，我的记性很差，每次看到星空我都需要他重新给我指谁是谁谁。儿时对神秘的神话更感兴趣，每当他指给我牛郎织女星以及银河的时候，我总是深深地凝望很久。我不理解为什么王母娘娘要如此狠心，他们的孩子得多么想念妈妈啊。

慢慢长大后，夏夜乘凉时，爸爸还是会指给我天上的星星都谁谁。但这个时候，我的关注点往往在流星身上。如果偶然看到一颗流星，我一定会兴奋地叫出声来，并且虔诚地许下心愿。

最近一次和爸爸看星星是去年中秋节时，那晚天气极好，爸爸拉着小侄子，我端着月饼等零食，一起爬上房顶。后来哥哥和嫂子也上来了，还端着水果。惟有妈妈一个人，在厨房忙碌。那晚的月色很好，星星稀疏可见。爸爸边指着月亮边教小侄子读儿歌，“八月十五中秋到，月儿高高挂云霄，月光下面吃月饼，敬老爱幼乐陶陶。”不一会儿，我侄子就背会了，我心欢喜，便把他的背诵发到家庭群里晒给大家看。过了一会，小姑姑就回了一首：“八月十五月饼多，大大小小装一车。月饼送到哪里去，送给宝宝孙嘉泽！”这首诗可把我侄子给乐坏了，我带他读了几遍，他便背下来了。随即稚生稚气地，背诵给我小姑姑听。片刻，小姑姑又来了一首：“嘉泽宝贝小乖乖，背诗背得这么快。长大成为大诗人，乐坏你的姑奶奶！”

我的小姑姑，才真真是我们家的大才女啊！

虽然明亮的月是我们那晚共同的关注，小姑姑的诗让天上的月更为明朗可人，但稀疏的星也静静地躺在我们仰望的天空里，就像当大家都沉默不语时，我内心流淌的安适与陶然。

其实在我看星星的记忆里，还有一份是关于爷爷的。爷爷是个智商超高的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家都说，他读过的小说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而且，他不是简单的复述，而是生动的讲述，从他口里流出来的故事，就像一幕幕鲜活的画面。我年幼时，电视还没有完全普及的乡下的夏夜，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儿等总会聚在空旷的场子（场子，豫北方言，主要功能是晾晒农作物）里，听我爷爷讲《聊斋》。可能他还讲过其它小说，但我的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聊斋》了。

我和哥哥总是坐在离爷爷最近的地方，每当女鬼出场的时候，我总会抱住爷爷的小腿，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着，不敢大声呼吸，有时甚至不敢呼吸。别瞧我胆小，就是那高大威猛的叔叔伯伯们，听得入神的时候也都屏住呼吸，只有爷爷的讲述声和小虫子的叫声。故事讲完后，有的叔叔也会不好意思地说“真吓人啊”，更别说婶婶、大娘们了。哥哥是不承认自己害怕的，小时候我对此深信不疑。故事讲完后，大家不急着散场，总是再唠会闲话儿，我可不记得他们都说些什么。只记得我会在爷爷大大的蒲扇下乘风，抬头望着遥远的星河，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记性总是很差的，但我的想象力很丰富。如今回忆起这些事情，虽记不真切，但梦中的星河却和记忆里一样美丽。就像我远去了的童年，记忆里只剩下闪着金光的画面。

2019年3月21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