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415 | 戏音悠扬小山村/走进长沙湾/观山悦海去大湖【温水义刘海涛马壮实】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戏音悠扬小山村
·温水义
老家正在演戏，又恰逢周末，母亲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去看戏。我说不了，刚好遇到了一个赛事，走不开。其实，母亲是知道我不常看戏的，她打来电话只是想让我回家聚聚，凑凑热闹。因为在乡下老家，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演戏，算是一场非常隆重的民间活动了。
在乡下老家时，我不常去看戏，也不愿长时间地待在戏台下方仰着脖子观看。这不是我不能安静或没有耐性，主要是因为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听不懂，演戏的内容就看不懂了。所以，家乡所演戏曲的内容，我知之甚少，也就没有留下多少深刻印象了。
据说家乡的戏，演的是白字戏，戏班大多来自五乡本土，也有一些来自潮州、揭阳。但是，老家讲客家话，即使是五乡本土的白字戏班，唱的也是河洛话，我听不明白。每次看戏时，就只听见他们咿咿呀呀、啊哩啊哎地说着唱着，唱词内容几乎不懂。我常常是鸭子听雷般听得云里雾里，只看得生旦净丑，一拨又一拨，在戏台之上追逐厮打，推桑拉扯。有的落魄流窜，有的胜利欢呼，有的哭得哀婉凄凉、悲天怆地，有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家乡的戏，于幼年时的我而言，是一出看不懂的表演。家乡人常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语言的隔阂，似一扇凝重的门板，把我，也把许多家乡人阻隔在了戏曲门外。家乡演戏，只是为了表达敬谢神恩；看戏，也纯粹是为了凑个热闹。
所以，小孩子看戏，大多就是在戏棚前后转悠，然后向父母要点小钱，或买点零食过过口瘾，或买点小玩意鼓捣耍弄。更多时候，他们聚集在戏台后棚，挤在棚布缝隙之中，偷看演员化妆。看着某个女演员在涂脂抹粉间就变成了一个好看的古代美女；看着某个男演员在装装扮扮间就变成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小生；看着某个演员打扮成了白鼻梁小丑，某个演员打扮成了英气勃发的红脸关公……偷看的趣味，远大于前台的戏曲表演。大人们白天忙活，晚上很早就要休息。他们到戏台前转转，站着观望些时间，然后就走了。除了管理戏台的大人外，剩下的就是些老人了。老人们搬来椅子，戴着毡帽，三五成堆，围坐在一起，是戏台下的主要观众。然而，他们抽着卷烟，聊着闲话，谈话也多与戏曲无关。偶尔聊起戏曲内容，却常常张冠李戴，错误百出。张飞战李逵，秦琼枪挑小梁王，等等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情节。也有一些经典戏目，如穆桂英挂帅，关羽千里走单骑，八锤大闹朱仙镇等等，他们就谈得津津有味，有时还能对着台上的演员指点一番。
文戏安排在下半夜，以唱曲为主，要一直持续到凌晨四五点钟才结束。但是下半夜的演员很少，往往是一两个女角站在戏台中央，一袭长衣，两手流云袖，一双纤纤指，咿咿呀呀一唱就是大半个钟，再怎么有耐性的小孩都会嚷着回家睡觉的了。然而，下半夜的笛声总是很悠扬，在夜风中被吹送得很远，在寂静的村落间来回飘荡，把小山村的夜晚渲染得很有诗意。“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下半夜的戏，似乎就是小山村一双不眠的眼眸，生发在许多人的睡梦里……
时光悠悠几十年过去了，小山村的戏曲还是准时地在农历九月十五日鸣锣开鼓，年年不变的《八仙贺寿》《仙姬送子》的经典曲目轮番上演。男人拜神祈福，来来往往；女人张罗饭菜，忙忙碌碌；小孩还是在戏台前后来回窜兜，老人依旧搬张矮凳子坐在戏台前的空地上聊着闲话。小山村的戏，年年上演，年年如此，不热闹，也不显落寞。演戏，已然成了家乡人一种来自先祖的精神承载。只是那悠扬的戏声，我已多年没有听见了。
走进长沙湾
○刘海涛
“长沙”一入耳，第一反应乃湖南省会长沙。然此长沙非彼长沙，此长沙是城区马宫街道一个著名景点，入了海丰八景的“长沙夜雨”即在此。
(一) 幸福金町湾
我们的第一站是金町村，因了“保利——金町湾”的开发，这里道路特别宽阔，四通八达，路通就是财通，金町人民的日子也跟着红火起来。
富有大城市韵味的“保利——金町湾”楼宇群立于眼前，初来的人，会怀疑这里不是珠三角就是长三角。我们穿梭于高耸楼宇间精心设置的路道，来到海边，沙滩、游艇、秋千、篝火、各式各样的摆设扑入眼眸，远道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迎面扑来清新的海风，带来了熟悉而又舒心的大海味道。游客自由而悠闲地步行其间，享受无边的乐趣。我们沿着平整石栈道慢步，或拍照或品赏美景，也没有一丝疲惫，如斯美景怎能不让人留恋呢？
随后，我们抵达金町湾附近的山海艺术馆，这里正在举办以红色革命为主题的画展，我们得以一饱艺术作品美，感触颇深。有了前人的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今天幸福的生活。
(二)历史风烟的古炮台
说是炮台，却未能见着一枚大炮，眼前只有围成一圈的风化墙体，这与印象中所见过的炮台不太一样。然而，镇海古炮台身上的历史风烟，那种无法假造的沧海桑田的容颜，仍使我深深感动。爬上石阶，透过当年的瞭望孔向墙外眺望，渔民们正在海边修补渔网，几艘小渔船在金光闪闪的海水中荡漾，思绪也跟着穿越。眼前一派和平景象，曾经发生的激烈战斗只能在史书上寻觅。如今，祖国在发展的进程中，面对的挑战并不少，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保家卫国的精神，我们不能丢。
耳边忽然响起了列车的声音，原来是远处飞架过海的高铁大桥，正好有车经过。抚摸着墙上的石头，环顾这镇海古炮台，追思就像疾驰的列车。
(三)午后的长沙湾
午后的长沙湾，海风轻柔抚摸着万物，大伙都不约而同地下了车，在海畔轻轻散步畅聊，与这片天地海融成一体。
一路上很少见到村民。一打听，原来长沙村村民只有4千人左右，而且多数向外发展。早年该村村民多有旅港者，他们回来建设家乡，依海而成的别墅群，井然有序，形成独特的建筑风格。路过一座徐氏祖祠，建筑风格颇具特色，听导游介绍，这一族人，举家过香港发展，现在把整座祠堂捐献给当地政府，将用做农村文化博物馆，这种家国情怀由衷令人佩服。
长沙湾有绿水青山、有蓝天白云、有绵长的海滩、有湛蓝的海水、有鱼米人家、有红色革命遗址，是一处富有青春活力的度假圣地。欣喜能见证长沙湾新农村的飞速发展，每日一新，建设速度令人惊叹，猜想几年以后必定会更繁华！
观山阅海去大湖
·马壮实
时近秋分，南粤滨海之地，夏意未消，昼间烈日当空，溽热难挨，然近夏末秋初，至夜则秋风渐生，凉意已发，不亦快哉。
某日，云白天蓝，蓝白分明，澄澈可鉴，和风丽日，无事牵心。申酉时分，乃与同事十余众奔海临山去也。
海曰大湖海，碣石湾之西域，毗红海湾，两湾临界，海产丰饶，鱼肥蟹黄，虾美蚝沃，皆美味也。至沙滩，沙黑如金，晶莹剔透，个如米粒，洁如玉砾，抚摩如玉，粵东罕闻，故名黑沙滩。西南隅十余丈处，群石兀立，千姿白态，形态各殊，大小不一，如虎首望天，如犀牛伏地，如隼尾扬空，如铜柱耸立，如龙架于山，如佛成于窟，皆自然造化也。
石脚缝隙处，水浑若浊，脉络波纹，沥沙含贝，时而起伏，时而如镜。时光往复，千年冲涮，海石相亲，水吻于石，石抱于海，乃生礁贝，贝寄于石，吸海之精华，纳天之阳气，海天互育，终成极品。
山海交汇处， 一细流于山颠蜿蜒而下，穿乱石历杂草，择石缝茂草处涓涓而流，涮沙成渠，直奔入海。小儿虽至总角，然贪玩之心未泯，此等好玩佳事，焉能放过，乃掘沙筑道，助流奔海，不亦乐乎。
望海之淼淼，深何止千万仞，广何以极天际，淼淼之中，万物生矣，而哺与育吾类，吾类予取予求，贪不见壑底，取不足吞象，予何德何惠哉？
登临碣石，以观沧海，何其壮哉，何其渺哉。
临至酉时，炎炎渐散，秋风渐起，至大德岭山。仰望抬眼，一五身佛像矗立山颠，此乃五身妈祖像也。别处妈祖均乃福建湄洲林氏妈祖，独此处大德妈祖乃供立五身妈祖，曰林、郑、庄、莫诸氏妈祖，奇观也。五身妈祖，自有传说佳话，莫乎消灾除殃，行善施福，泽及乡民。
门观呈恢宏之势，方正端拙，门楣镂刻“天后公园”，及内，一方正巨石，镂刻飞龙似欲冲天，契合“飞龙在天”之意。众拾阶而上，每至回廊处，稍作休憩，回眸俯视，近处蒹葭苍苍，沙鸥掠过，稍远处，畎亩交错，阡陌相连，鸥鹭成群，此乃“大湖湿地”，观鸟胜地也。所谓“畎亩人无惰，田庐岁不空。何须忧伏腊，千载贺尧风”。莫乎此景？
拾阶而上，高处更有格局。一桥贯通东西，连接海陆两邑，惠及两地民众往来，伟人有诗云：“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壮哉。
仰望群山莽莽，丰林簇簇，百果飘香。涓涓细流，叮咚不绝，或有飞禽栖枝，或有走兽穴处，山育万物而默默。俯视良田沃野，禾生稻长，春花秋实，春往秋来，谷物生矣。地生百谷而无言。
咦唏，海长百珍，山育万物，地生百谷，皆奉于吾类，然吾类何曾惜之，予取予求，滥取无度。予亦乃凡凡一众生，吸山珍纳海味食百谷，饕鬄巨食，无节无度，思之，不觉惶恐。
秋阳西斜，金球日落，霞光辉照，山披金辉，林沐暖阳，田映金光。恍若陶子笔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大湖，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