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最相思(第99章)

王维早已料到,他写的《六祖能禅师碑铭》注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南北禅宗之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说王维母亲、王维本人、王维弟弟都拜在北禅宗普寂禅师、道光禅师门下研习佛法,是北禅宗的虔诚信徒,单说北禅宗在大唐的绝对统领地位,王维就知道,他为南禅宗始祖、六祖慧能大师写碑铭,是多么冒天下之大不韪!

单单是他母亲那一关,他恐怕就过不了!

然而,他依然决定不负神会法师所托,倾一己之力,为六祖慧能写碑铭。因为,他悟到了南禅宗教义的真谛,他想告诉世人“人有南北,佛无南北”,他想让北禅宗人能对南禅宗多一些了解,多一些包容。

因此,在《六祖能禅师碑铭》中,王维毫不掩饰对慧能大师的敬仰,评价他“世之至人,有证于此,得无漏不尽漏,度有为非无为者,其惟我曹溪禅师乎……至人达观,与佛齐功”。

当长安、洛阳两地的佛学界将王维此文传得沸沸扬扬、褒贬不一时,远在骊山别馆的玉真公主也看到了《六祖能禅师碑铭》。

从742年李白入京到744年李白离开长安,玉真公主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在这场纵情声色的梦中,她放任自己享受李白带给她的情欲,试图用情欲填补内心的荒芜。然而,那种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荒芜感,不仅没有随着情欲的放纵而消失,反而渐渐成为一种更深更痛的羞愧。

多少个午夜梦回,看到身侧酣然入睡的李白,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无可挽回地坠落,落向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想逃出黑暗,却觉得身心俱疲,浑身乏力,拿自己没有一点办法!

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王维写的《辋川集》,看到了他写的那句诗——“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刹那间,她仿佛看到王维正用平静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淡淡地问她:“持盈,你喜欢现在的自己么?”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无处可逃。

“你喜欢现在的自己么?不,我不喜欢!”

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能激起她内心波澜的,永远只有王维。

如果说她像一个放任自己堕落的坠井之人,那么,王维就是拉她一点一点往上爬的绳索,一根无处不在、坚韧无比的绳索。

744年,为了洗去过去两年放任自己沉沦情欲的罪孽,她向皇兄郑重上书:“我愿削去公主名号,归还公主府第,不再收受天下百姓租赋,请皇兄玉成。”李隆基认为她是一时任性,坚决不许。

她铁定了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继续上书说:“我是唐高宗孙女、唐睿宗女儿、陛下的妹妹,有了这样的身份,何必使用公主名号?就算看在能以此延长十年寿命的份上,还请皇兄成全。”李隆基见她心意已决,且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好答应了她。

不知为何,去掉公主名号后,她觉得自己离王维似乎近了一些。虽然这些年来和王维并未见面,但有关王维的任何消息,她都会放在心里。

对她来说,他的一举一动、一诗一画,都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在他写的《送元二使安西》里。她看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后,会心一笑,对着远在塞外的王维说:“摩诘,关内也好,关外也罢,潇洒如你,处处皆有故人。”

这样的力量,更在他写的《六祖能禅师碑铭》中。她虽然不曾修行禅宗,但佛道本就相通,加上她悟性颇高,通过王维的笔触,她看到了六祖慧能从求法、得法、弘法、受诏到寂灭的整个人生,更看到了王维在佛法造诣上的非同寻常。

他只字不提南禅宗人津津乐道的“幡动、风动、心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等公案,而是明心见性,开门见山,以般若力,生菩提文。通篇碑文,不见半点文人狷狂习气,而是句句直通佛法大意,真正做到了不负“居士”二字,不负“摩诘”之意。妙哉,斯文!

无论朝野上下如何评价《六祖能禅师碑铭》,王维都淡然一笑,不予回应,继续在辋川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

这日,裴迪来访,王维留他一起用晚膳。席间,裴迪问王维道:“摩诘兄,我听说,侍御史一般只需担任数月,便可转调尚书省担任实职。你任侍御史已有两年,怎么还不见转调?”

“哦?你今日如何关心这个了?”

“摩诘兄,你自己或许不在意,但朝中多有人议论说,你因为写了《六祖能禅师碑铭》而得罪了手握大权之人?”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且放宽心,当我答应神会法师写这篇碑铭时,我便将这些置之度外了。”

“摩诘兄,苑咸是李林甫身边的红人,如今担任中书舍人,他一直很尊重你。我倒是觉得,你可以问问苑咸,为何你任侍御史两年了还不见转调?”

对于苑咸,王维心情有些复杂。从才学上来说,王维对苑咸有几分欣赏,因为苑咸能书梵字,兼通梵音,是难得的人才,但苑咸自入朝以来,便对李林甫言听计从,是李林甫的贴心人,王维又打心眼里有些腻味。

于是,他挥了挥手,淡淡笑道:“我知道了。今晚咱们不聊这些,安心喝酒便是。”

酒过三巡,王维举杯和裴迪对酌,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吟道:“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裴迪细细品味,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抬头笑道:“摩诘兄所言甚是,倒是小弟我着相了。”说着,起身为王维斟了一杯酒,若有所思道,“'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一句,让我想到,世间之蝇营狗苟,何必义愤填膺?犹如碧潭止水,清心静观、恍然顿悟便是。”

这晚,王维和裴迪切磋南、北禅宗“顿悟”、“渐悟”之妙,不知不觉,促膝谈心至深夜。

不料,不久后,王维突然接到吏部任命,让他出任库部员外郎。库部隶属于尚书省兵部,库部员外郎从六品上,比从六品下的侍御史升了一阶。

王维以为是苑咸在李林甫面前替他说了好话,其实,王维只猜对了一半。苑咸固然在李林甫面前提到了王维,但李林甫给王维官升一级,并非因为苑咸,而是因为玉真公主。

王维在侍御史一职上盘桓了两年,虽然王维本人不在意,但朝中却有人议论说,王维这个侍御史当得够窝囊,和朝堂外的立仗马又有何异?而且还不识时务,为南禅宗慧能禅师写碑铭,这不是自绝于北禅宗么?要知道,当时长安、洛阳的上层社会可都是北禅宗的天下!

当玉真公主辗转听到这些议论时,有种莫名的心疼。她是理解王维的,在李林甫的高压统治下,任谁当侍御史,都只能当立仗马。至于为慧能禅师写碑铭,她不仅理解王维,且深深佩服!佩服他能放下南、北禅宗之间的成见,佩服他能对南、北禅宗教义融会贯通,佩服他能写出如此明心见性、直达佛理的妙文,这样的境界和造诣,世间能有几人?

虽然王维本人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说他,但她却不允许旁人如此看他。而让朝中上下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王维在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时循例提升一级!

因此,已经多年不关心政事的她,再次向皇兄推荐了王维。她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王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请朝廷莫委屈了他。

746年,王维离开御史台,到尚书省的库部任职。

这一年,是李隆基册封杨玉环为贵妃的第二个年头,李隆基正尽情享受杨玉环带给他的生命活力,朝政之事越来越倚重李林甫。

王维虽然无心关注政治,却也感受到了李林甫和李亨之间的暗流汹涌、剑拔弩张。更可怕的是,随着事态发展,越来越多文臣武将卷入了这场险恶的斗争!

对李亨来说,746年是他人生多事之秋的开始。从这一年开始,接二连三的灭顶之灾劈头盖脸向他砸了过来,而这背后的主使,无一例外都是李林甫。

说灾难之前,要先说说李亨的大舅子韦坚。

韦坚的岳父名叫姜皎,是李林甫的舅舅,也就是说,韦坚是李林甫的表妹夫,和李林甫原本关系不错。

自从李亨738年成为太子,韦坚妹妹韦氏成为太子妃后,李林甫和韦坚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特别是744年,韦坚兼任御史中丞,和左相兼兵部尚书李适之过从甚密,大有入朝为相之势后,进一步引起了李林甫的反感。

于是,李林甫对韦坚明升暗降,将他从正四品下的御史中丞提拔为正三品的刑部尚书。韦坚失去实权后,对李林甫心生怨意,却也敢怒不敢言。

746年正月,李亨做忠王时的属官、后来担任陇右节度使兼河西节度使的皇甫惟明,因打败吐蕃有功,特地来长安向李隆基进献战利品,并向李隆基称赞韦坚有才,指责李林甫专权。

李林甫在李隆基身边安排了线人,马上知道了皇甫惟明的密奏,顿时怒不可遏,派御史中丞杨慎矜务必抓到皇甫惟明的把柄。

746年元宵节,李亨携太子妃韦氏逛街赏灯,在路上偶遇韦坚,闲话了几句家常。分手后,韦坚前往崇仁坊景龙道观和皇甫惟明见面。

韦坚是太子妃兄,皇甫惟明是边镇节帅,两人私相往来,立即被杨慎矜报告给了李林甫,李林甫立即上奏李隆基,说韦坚身为外戚,却与边将狎昵,有结党谋立太子之嫌。

李林甫的上书触碰到了李隆基的神经,他当然不愿意看到朝臣和边将勾结逼宫,立即下诏命李林甫审讯。

李林甫不仅让韦坚、皇甫惟明下狱,还指使手下罗织罪状,想把李亨也牵扯进来。不过,李隆基虽然怀疑韦坚与皇甫惟明有构谋之心,却不想让事态扩大,交代李林甫只限于惩治韦坚、皇甫惟明的过失,不追究太子和韦坚相会之事。

最后,李林甫将韦坚贬为缙云太守,将皇甫惟明贬为播川太守,将皇甫惟明的兵权移交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就此结案。

随着韦坚、皇甫惟明离开长安,李亨以为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并不。

韦坚有两个弟弟,一个是将作少匠韦兰,一个是兵部员外郎韦芝,他们替哥哥韦坚抱不平,不仅上疏鸣冤叫屈,还拉李亨出面作证。

韦兰、韦芝如此不识抬举,激怒了原本不想事态扩大的李隆基。李隆基一怒之下,把韦坚从缙云太守再贬为江夏别驾,把韦兰、韦芝贬往岭南,并授意李林甫扩大事态。

这正是李林甫求之不得的。他早就想要除掉左相兼兵部尚书李适之,正好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他先以李适之和韦坚交好为由,罢李适之为太子少保,再以李适之与韦坚结党营私为由,将李适之贬为宜春太守。

紧接着,李林甫对韦坚一案大加株连,韦坚的亲属、好友多有牵连,纷纷被贬。除了韦坚妻子姜氏是李林甫的表妹,得以放还本宗后,其余大多流放岭南。

李林甫还派人去韦坚曾经任职的地方搜集证据,地方官员为了迎合李林甫,不惜刑讯逼供,伪造证据,给韦坚搜罗罪名,被逼死者越来越多。

面对李林甫如此步步相逼,李亨又惊又惧,为了摆脱自己与韦坚兄弟之间的干系,只好上书李隆基,以“情义不睦”为由,请求和太子妃韦氏和离。已为李亨生育二男二女的韦妃,不得不削发为尼。

就当李亨想喘口气时,又一大案接踵而至。

这个大案和李亨身边的杜良娣有关。杜良娣父亲是赞善大夫杜有邻,正五品上的东宫属臣。杜有邻有一个女婿,名叫柳勣,是正八品下的左骁卫兵曹。

柳勣生性疏狂,不拘小节,和淄川太守裴敦复、北海太守李邕、著作郎王曾都是好友。

杜有邻看不惯女婿的轻狂,翁婿之间积怨颇深。746年十一月,柳勣诬告岳父杜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

这个罪名涉及太子,李林甫立即派京兆府吉温会同御史台审理,很快就调查清楚,这只是一出诬告。

但李林甫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他要利用这个诬告案把太子牵扯进来,从而彻底废了太子。

在李林甫的授意下,吉温教唆柳勣联合王曾、李邕作证,说杜有邻和李亨阴谋结党,御史中丞王鉷和杨国忠也参与了本案的审讯,都把矛头指向李亨,大有废太子于朝夕之势。

不止于此。李林甫一边处理杜有邻案,一边派人去流放地处死皇甫惟明和韦坚父子及其诸弟。朝野上下,一时血流成河。

李亨自知危在旦夕,为求自保,只好故伎重演,向父皇上书请求将杜良娣贬为庶人,从而摆脱和杜有邻的翁婿关系。

李隆基对李亨的表现很是满意,很显然,李隆基只想敲打太子,并不想废掉太子。

李林甫的计划再次落空,却也拿李亨没有办法。最后,杜有邻、柳勣均在重杖之下丧命,家小流徙远方。

短短一年时间,李亨遭遇了两场大案,两次婚变,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李隆基的安排下,李亨续娶了张良娣。张良娣的祖母窦氏,是李隆基生母的妹妹。因此,张良娣还是李亨的表妹。

李亨并未因为娶了张良娣而放松。他知道,李林甫不会善罢甘休,他能做的,除了谨慎,还是谨慎。

746年充斥在朝廷上下的腥风血雨,虽然没有波及王维,却让王维心痛如绞。

从韦坚、皇甫惟明到裴敦复、李邕、王曾,王维亲眼看到,曾经的名士重臣,在李林甫及其爪牙无所不用其极的操纵下,不是被贬,就是被杀,最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不用说朝中大臣噤若寒蝉,便是堂堂如太子李亨,也不得不通过两次休妻息事宁人。李林甫在朝堂上下的掌控力有多大,已经不证自明!

王维清楚地知道,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懦弱。在这方面,他不仅不如同龄的李白,甚至不如比自己小11岁的杜甫。

747年,当朝廷诏天下“通一艺者”到长安应试时,杜甫也参加了考试。但是,李林甫编导了一场“野无遗贤”的闹剧,参加考试的士子全部落选,杜甫也不例外。

然而,杜甫并未气馁,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因此,他决定留在长安寻找机会。

当杜甫听说李邕、裴敦复双双冤死后,立即怀着悲愤交加的心情,痛心疾首地写下了长达430个字的《八哀诗·赠秘书监江夏李公邕》。

无论是开头的“长啸宇宙间,高才日陵替”,还是结尾的“哀赠竟萧条,恩波延揭厉”,无不透露了杜甫对李邕冤死的深切哀悼和愤懑不平。

当杜甫写诗悼念李邕时,李白也给友人王十二写了一首《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诗中沉痛哀嚎:“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

这日下朝后,王维回到了蓝田辋川。辋川的夜晚,有种格外的宁静。

当一轮明月升到空中时,他坐在竹林深处,看着眼前那朴实无华的素琴,缓缓弹了起来。

和琵琶相比,古琴的声音略显低沉。古琴不是弹给旁人听的,而是弹给自己听的。与其说是弹琴,不如说是养心。

月光洒落一地,王维一边手抚古琴,一边低声吟唱:“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王维的歌声透着一种悲凉。他唱了一遍又一遍,能真正理解他此刻心情的,恐怕只有天上那轮明月吧?不,或许还有此时正在长安抬头望月的玉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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