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何时来
为了不在茫茫人海中失联,请把我们设为“星标★”哦。
点击上方蓝字“Architecttui睿说”→进入新页面,点击右上角“…”→点击第一栏“设为星标”。
文/张芮
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能够确定的也只是心里那一点点的满足和期望,在这种期望下不停步地去给灵魂点滴的满足,也许才是躯壳想要存在并行走于喧嚣的人世间的动力吧。山林固然静谧,然而不能释放,每事必谨小慎微,惴惴然如丧家之犬,壁脚之鼠,恐怕也不会是隐者的追求。“大隐隐于市”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世俗如我,享乐如我,唧唧然只是为自己任性的行为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张芮老师作品
终于下决心摆脱了令我辗转反侧的山林寄宿,站在伯克利山的春末的冷风中,把巨大的行李箱从参差的石阶上颠簸下来,站在火鸡和松鼠穿梭的路口,不知何从。橙色头发的女主人从木门中轻松地旋转出来,喋喋不休地说她要迟到了,我告诉她我要辞别了,“适彼乐土”,在她的耳朵里,我的英文恐怕和中文一样难懂,她满面笑容地用官方语气毫不减速的灌给我一大堆客气话,大意是要我等着,一会某人会开车下山,可以载我。我谢了她,继续在凄冷的风中站立了一会,无法确定是否听力太烂,几近无望的时候,安出现了。
张芮老师作品
安载我下山,相谈甚欢,不明白为什么同是英语,有些人听得懂我说话,有些人面对我会流露出无奈厌烦以至于想要尽快逃开的绝望。安并不是女主人之前说到的那个人,安只是我命运中适时出现的一个过客,像是小妹的儿时学霸玩伴、像是偶然相逢却不时发短信关怀我的剧作家、像是那个不容质疑地要帮我的印度姑娘,像是那个笑起来要融化雾霾的韩国籍的租房代理、像是那个在山路上和我打招呼,劝慰我给我一个大大拥抱的叫伊丽莎白的女文学博士,每个人都笑靨如花,每个人似乎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守护天使, 我并没有奢求在这孤独的羁旅中会有这样多的助力,我和安把笨重的行李吃力地放上车子后座时,两个五分钟前的陌路人为各自纤弱的力量笑个不停。虽然阴云压境,冷风凛然,不知前路如何,这点滴的幸运依然会使我温暖好久。
张芮老师作品
躺在舒适的属于我自己的沙发上,读楚戈的《旷野》,时隔近半世纪,那种苍劲的笔力令人拍案叫绝,如沐甘霖,写到他饥寒交迫,好像眼见灵魂逐渐转为死黑色,写到他靠着自命知识分子的一点壮胆,勉强对付了开始的张皇失措,感同身受,现在,住在距张爱玲当年住过的公寓一条街的地方,想到我自己靠着不知是什么样的驱使,一点一点把儿时的心理阴影折叠起来,藏在脚底,把每一份些微关怀当成燃烧的火柴,试图照亮并磨灭那些仍然硌脚并不时想要绊倒我的阴暗,不知未来如何,不知未来何时会来。白色的百叶窗帘之外,不时有狂野的机车呼啸而过,冷雨已经浸湿了街道,即便我从来没有想过旧金山的夏天会象别处的冬天一样阴冷,又怎么样呢?我的灯打开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一书、一盏、可读、可写,我眼见我的灵魂渐渐地充盈着躯壳,不再张皇失措,过去于我,还会有多少力量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