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学：小站风云（26）没有过不去的坎｜小说

王明学：小站风云（25）众人寻亲传佳话

文/王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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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没有过不去的坎

十分钟后，老李对满屋人作了寻找兰德蚕的布置，全站职工家属按当班班次和居住地区分成了12个小组，指定党员骨干为组长，活动组人员一人拿一张兰德蚕照片，主要利用休息时间到街口、路边、桥下、垃圾堆旁留心看看，发现和兰德蚕相象的可疑人员立即打电话告诉兰德费同志，他的手机号码每张兰德蚕照片后面都写得有，大声问：“大家清楚没有？”

“清楚了。”响亮整齐的回答惊得窗外的鸟儿嗤地叽喳着飞向蓝天。

兰德费又抓紧机会卡嚓卡嚓地拍了几张激动人心的照片。

这时刘站长回来了，他跨进会议室老李就示意别散会再坐坐，问刘站长还有什么？

刘站长坐下后，摸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然后说：“刚才开的寻找兰德蚕同志的会议，会前李书记给我通过话，我完全赞成李书记代表车站领导班子作的部署。寻找兰德蚕，不要仅仅看成是在找一个被火车撞伤后走失的农村妇女，是我们铁路职工关爱生命热爱生活的思想品质体现，是社会互助友爱精神的回归，是传统亲情的传承和张扬。”

他望着正在拍照的兰德费说：“你肯定就是兰德费了，有些事情谁也打不了包票，要看机会和天意了，找，我们上下齐心，尽心尽力，要是没……”

“没找到个嘛，刘站长 ，”兰德费说，“一点不怪车站，一点不怪铁路。就看你们这些做法，我和我全家人都感谢不尽，我姐也不晓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有这样多领导和好心人关心她爱护她。”兰德费眼里饱着泪水。

天趁人愿，下了一场暴雨，天气凉快了许多。近几日渝口火车站附近的街头、巷尾、桥头下、河坝边、居民小区角角、垃圾站偏僻弯弯，时不时出现车站职工家属身影。

“妈妈，找哪个兰姑姑？过去怎么没看到过？”刘芹红抬起脸问。

月晓玲简单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女儿似懂非懂地说：“万一找到了兰姑姑，她不回去怎么办嘞？”

“你看这张照片背后有个电话号码，找到了，打这个电话，兰姑姑的弟弟兰叔叔就会来把她接到送回去。”

“哦，知道了，我们班上李小曼的婆婆走掉了，都是很多好心人帮忙找到的。”

陶琴扯着丈夫骑摩托车“旅游”，专凑那些三五成群打堆有乞讨出现的地方，上了岁数的乞讨妇女对照片细看，决不懈怠丝毫，几次反到把乞讨妇女盯懵了，吓得讪讪地收起东西就跑，边跑边说我不要了，不要了。

丽丽把寻找兰德蚕的启事贴在小长方形木板上，板后钉上一根尖底瘦棍，走到哪里擦皮鞋就把它插在附近的泥地里或地砖缝中，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这个女的方头胖脸的，你们两个好象哟，是你的亲戚哇？”

“不是。”她头都没抬，手上的刷子嚓嚓地响。

“哪你这么着急做啥子？”

“可她是我老公……不，是铁路的亲戚，”

“铁路住在哪点哟？它的亲戚？没有听说过，哎，莽哥，你听到说铁路有亲戚没得？”

丽丽抬起头来笑着说：“你们真是孤陋寡闻了，铁路都不晓得，哪个离得开铁路，吃的穿的用的，铁路还运少了。”

“哦，你说的火车在上面跑的那个铁路唢，哎，绕恁大个圈圈，嗯，它……铁路哪来亲戚嘞？你抹广广哟。”

丽丽简要的把事情讲了，大家听了激奋之余都说没看到，看到了还有不说的？肯定要说，你们和她都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的，天底好人还是多，铁路有这样多亲人？看不出来，不简单！

刘大湘两口子步行锻炼的线路一下变得重复单调起来,他们反复地问了父亲陈老头兰德蚕当时出事的前前后后，估量兰德蚕在渝钢厂冶炼车间附近有熟人或者相好，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横蹿铁路被撞呢？兰德费也是，你姐姐有相好你管得了么？找些虱子在脑壳上爬,现在新社会男女相爱婚姻自主，你关心过头干涉过分可能就不对头罗？

当然这只是猜想推算也许可能，只要找到兰德蚕就天下大白了,然而，可能找到了也明白不了，姐弟间扯筋扯怪赌气翻脸的不是没得？我们尽铁路的责任义务，离扯不扯得清弄不弄得明白距离遥远，就是赶到那头也无关半分毫。

刘大湘老婆陈雅丽眼尖，她看到大梧桐树下的平房角角，有个在夹竹桃丛里捡垃圾的妇女脸盘有点象兰德蚕，她路过就刻着印象，现在拿出照片细细瞧，越看越觉得对上号了,刘大湘听后激动万分，急忙转回头去粗着嗓子向那女人大声喊：“兰德蚕……”

那女人听到喊声，先惊炸状后放下手里的铁钩疯似地绕过梧桐树钻进平房里。

“有戏了，”刘大湘猛捏陈雅丽手，喜滋滋地道。

“你疯了啦。”陈雅丽忍痛甩开后手举到嘴前哈气。

“你看到起，不准那女人跑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兰德费。”刘大湘话后谨慎地跑到100米外拿起手机打了起来。

兰德费闻讯带着七八个兄弟伙赶到刘大湘所说地方，经过反复的拉距战，直到天黑，兰德费才把姐姐兰德蚕连劝带拉地送上了回家的汽车。

这日傍晚，朱一铁到食堂转悠圈，见烧煤不多了，就想帮余静忙，谁知这忙帮烦了。渝市110接到电话举报有人半夜在渝口车站调车场偷煤，指令铁路派出所赶往现场，几个干警到现场一看，是朱一铁、余静和几个装卸工卸下煤来挑往食堂，就回所汇报了。

第二天朱所长来到车站，站长、书记闻此事大为恼火，把朱一铁、余静叫到办公室，田生动也来了，老李说：“朱一铁你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搞啥子名堂，渝钢厂卖给车站的煤说的是今天中午拉吗，你为何昨晚上阴悄悄去搞？”

“我想煤碳质量好点，多下点，就给田副站长说了，变更了交路和车辆。”

刘站长说：“田生动，你就不动动脑筋，调车场的煤碳黑更半夜能大模大样卸和挑吗？”

田生动说：“站长、书记，是我错了。”

朱一铁说：“错在我一个人，不关田副站长的事。”

朱所长要把余静带回所里问话，刘站长、老李说，用得着吗，完全是误会，再有余静一走中午食堂开不开伙？

朱一铁说：“朱所长，我去，事情是我惹起的。”

“我们要问食堂承包人，你去不管用。”

刘站长说：“就不能变通一下嘛，车站没有哪个去偷煤，车站食堂用得着去偷煤嘛。”

朱所长想了一会，到门外打了个电话，片刻进门说：“请示了上面，这次情况特殊，余静可以不去所里，就罚点款，买个教训。”

“罚好多？”

“一百元，象征性罚点，把钱交给小马，”

朱一铁摸出一百元交给朱所长旁边的小马。

小马说：“我们罚的是余静，不是你。”

朱一铁把钱塞给余静，朱所长说你们到那边办公室办手续，我们说点事。”

三人出去后，朱所长说：“在坐的都是领导，从最近各方面情况看，好象有一伙人围到车站搞名堂，李书记晚上值班差点遭砸，上个星期二车站渝城方向的正线道岔上放了几砣石块，再有避难线的挡车器也被人偷了，路局把这案子例为重点督办案，希望车站领导加强警惕，依靠骨干多提供线索，有价值的，给奖。”

刘站长说：“车站职工和渝钢厂职工打架事怎样处理？有眉目没得？”

“两边当事人都找了，谈的情况出入很大，双方领导提出的处理意见不一致，难以协调，实在不行，就只向法院起述了。”

“这点事情越闹越大，到头来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老李说。

“里面还是有个是非曲直严肃纪律和人格尊严问题。”刘站长道。

就在这时，唐昌明、宋晓军到办公室门口，老李见了问：“有事吗？”

“有，有！”两人边说边进了办公室，田生动闻声拿了两把椅子过来两人坐，唐昌明激动地说：“我们和薜调度吃狗肉打架的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怎样解决的？”刘站长问。

原来唐昌明、宋晓军通过邻居朋友关系把薜调度几个人约到马桑居餐馆搓了一顿，饭后喝茶打牌，气散了，互道不是，医药费负担实行三七开，车站负担三、薜调度负担七，双方握手言和，再三表示经常见面仇人似的心理负担重，昔日无怨今日无仇，都是靠劳动吃饭的工人，没得根本的利害冲突，用得着嘛。

“哦……”听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解决，方法和结果最好。”朱所长说，老李、刘站长没开腔。老李想看不出来唐昌明、宋晓军还有点办法和门道，点子聪明，又明事理，不吭声不出气就把麻烦事情办了，毛主席老人家说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卑贱者最聪明，怎么到关键时刻就忘记了？刘站长感触更深，受委屈和怨气的是一线职工，可他们全然甩在脑后，看来脸面是非尊严人格，在宽阔的胸怀和深厚的劳动情感面前都不值一提，多么地苍白无力，明快的智慧解决最复杂的问题，实践和群众是真正的老师，细细地体会吧，够得学哦。

下午渝口站召开领导班子会议，通过吃狗肉打架事情，刘站长对老李更加尊重，他说：“李书记呀，卫向兵这次到底下或不下，他的亲戚通过关系找到渝南站主要领导讲了两个意思，一是卫向兵年青人下了岗，脸面不好过；二是卫向兵老婆没工作，下了岗收入减少，影响正常生活。  ”

“这个事情，卫向东的亲戚也托人找过我。不下肯定是不行的，他违章行为，路局有关部门都通报了，如此影响巨大的人都不下岗谁下岗？不把他下了，以后根本无法管，我们也没得脸去管，一件事几个标准，是搞企业？就是自由市场买卖东西，小摊小贩也不轻易搞嘛。”

“下他，没啥了不起的，天塌不下来。”

“不过，我在琢磨这个事情，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卫向东的亲戚手握一定权力，很有活动能力，硬顶着怕以后渝口站以至于渝南站在利益分配调整问题上吃哑巴亏，我们个人倒没得啥子可怕的，我是马上就要到点的人了，你人年青干得好，升迁晋职谁也奈何不了，共产党领导的企业是集体责任制，还不象私企的老板一手遮天。

我想，这样行不行？卫向兵不是说他主要怕少钱个嘛？我们在安排工作上变通一下，内部下岗的职工，上面规定安排不叙职的工作，卫向兵修家用电器的技术不错，好几次看见他下班后帮职工修冰箱、彩电什么的，我们车站几十台空调、七八台冰箱、五六台电洗澡器、十余台电开水器，还有十几台风扇、吊扇等等各类电器，以前坏了都是找外面人修，用费不少哇，卫向兵下了岗后就叫他维修车站的电器，这暨是不叙职的工作，合符了上面要求，车站节约了维修费用，从节约费里抽点出来奖励卫向兵，也解决了他少收入的问题，你看行不行？”

刘站长想了会儿说：“这到是个办法，一举三得嘛，上头问到起也好说了，关键是卫向兵收入没少，干啥工作都是形式。”

在会上很快确定了内部下岗人选，刘站长说：“一定要把考核分数向全站职工公布，车站考核硬逗硬，不渗水，不搞假，犯反了规章纪律该下就下。”

老李说：“公平、公正、公开就是最好的思想工作，把握住了这一条，天大的气也出不到哪去！”

接着研究用微机管理生产，开展思想教育问题。刘站长说：“李书记，那天你提出来时，有些问题没琢磨透，最近给几个朋友一摆谈，许多思路清晰了，不但非常必要，而且可行性很大。车站百十个职工二班倒、三班倒、四班倒、打日勤的一班倒，交通不便，家住得分散，集中起来开个会很不容易，传达文件，流通信息，业务学习，形势教育难度相当大，如果发挥微机的长处，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党员先进性教育用微机也帮上大忙了。管理人员和职工距离拉近了，面对面的交谈，心碰心地说话，摸到思想脉搏，啥事都好干得多。”

“行呀，上微机，学打字，前次刘站长把许多想法给职工讲了后，现在学打字的人多起了，年青工人当了老师傅的先生，我都到宋晓军他们班组去看过几回呢。”田生动说。

“用微机管理是摸索，上面没要求，更无资金投入，因此我们自己搞自己的，决不声张。我有个同学过去是做网吧生意的，最近出国到他哥哥那去了，他有几十台旧微机，叫我帮他处理，我说给我做现场管理用，他说行呀，送给你做实用纪念，比卖几万块钱强。谁差哪点线？”

“该买就买点，成本用在这上面是正道。”

“技术问题就别担心了，由小贺牵头，我来指导，抽两个懂微机安装工，不到一个星期就好了。”刘站长说。

老李把这项决定记在了重要事项集体研究决定记录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