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从书面到地面
六月,是北方最好的行走时节。五月么,大地还没有准备好色彩。七月么?天空的热锅盖已经盖严实啦。
在路上,看见水汪汪的稻田,秧苗在水中打出倒影,整齐的还来不及成为青纱帐的玉米,田间黄色的小房子,绿树掩映中的村庄,高大的云杉,朴素的大杨树,蒲公英白色的小伞,装满货物的大卡车,行色匆匆的人们和在田里劳作的农民,背着书包上学的孩童。鸟儿飞过高空,蝴蝶穿梭于花海,蚂蚁爬过地面。基因、信息、物品被如此传递,如同文字中的传递。
即使有不经意间预言了的意外,即使多花费一些时间,方来到英雄的城市,可是既欢欣雀跃,也郑重庄严。
大学,是一座城市高高佩戴在胸前的荣耀,影响着城市的文化气质。遇见不一样的图书馆、网羽中心、教学楼、食堂、宿舍,遇见凉亭、刻石、秋千架、樱桃树、牡丹园、树林、石阶、假山和湖水。有人称呼它为母校,有人以一分之差与它失之交臂,有人即将来此深造。有人不仅完成学业,更遭遇神奇爱情。
凡是一个人经历过的一切,无论完整还是碎片化,都会在眼神、衣着、举止、谈吐、书写中透露出来。而经历的丰富,常来源于行走。行者无疆,足迹可遍布山川大地,甚至天上飞,水中游。
在丰赡馆藏里驻足流连,在地下一层的清凉里,打开新的认知道路。摇车里有我的童年,嘎拉哈里有我早已去往天堂的玩伴。萨满祭祀器具里有我猜不透的密语。我在缠枝绣花上看见爱情,在俊逸书法中看见粮食和灯盏,在山水画卷中看见自然与人文,在断壁残垣中看见破坏与重建,在乌拉鞋里看见祖父,在模拟的灶火里,看到永生的母亲!
半是微笑半是悲伤,一边凋落一边新生。以师者的沧桑映衬学子的年轻,有如枯枝新叶。行走,在我的肩膀上,不断温习职业的自豪。沉思,在你的眉梢,那是黎明开启处。探寻,挖掘,打磨,聆听,地面远比书面更广阔深邃。
生字阻碍了好奇心的狼吞虎咽,细节被一次次订正,难道我们一生要遇到无穷无尽的生字无穷无尽的问题?要不断追问,唯恐来不及。研读历史更是需要不断沉淀,反思,省察,匡正,才抵达或接近本相。
或石,或陶,或青铜,或金,或银,或玉,或瓷,或布,或纸,或蜡像,那历史的掌纹,云烟中逐渐清晰,风雨中一直留存。不为功名的得到功名,为了爱的得到爱。
被永远纪念的天才与伟大精英只是人群中的极少数。承认自己平庸浅薄甚至无能需要巨大勇气,然而行走终究可以弥补一部分不足。从书面到地面,脚步不乱,内心安定。一直向前行进的你,明朝与我失散于江湖,会否记得郡亭枕上看潮头的这个今天?我们不要答案,只想经历。
行走吧,在最好的六月。让六月的每一天,不是在路上,就是正在上路。在大地上徐徐展开历史的画卷,留下阅读和倾听的印记,那也是你我今生扺掌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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