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我的财富
父亲给我的财富
飞翔
(我们夫妻52岁在上海留影)
人的出生影响人的成长。我的父亲一生疼爱我,把我当作自己的荣耀和自豪。
人民公社刚成立,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父亲那一年只有23岁,出任龙店公社第三大队生产队长。父亲有文化,在人吃人的社会里念过4年书,能看书写字,在农村干部里算得上一个能干人。
我长到26岁还是大集体,父亲当农民干部,一直拿工分。生产队年底核算,10分三毛钱,到1981年涨到6毛钱。母亲劳动一天拿7分,养活了3个孩子。
收入低的年代,父母一贯省吃俭用,从不乱花一分钱。父亲17岁到21岁在供销社工作,1954年发洪水,祖父去世,家里没有男劳力种地,父亲就返回家里挑起种田的担子,那一年与我的母亲成婚的。
父亲保留一件银灰色春装,自己一直舍不得穿。母亲把它放在箱子里,等我16岁上高中才拿出来递给我“儿啊,这件衣服是你父亲对你的希望啊!”我明白父母对我寄托了很大希望,就是要认真读书,成为一个吃国家饭的劳动者。
7岁时,我的左眼上长了一个胞,像个小电灯泡。是父亲在周末早晨背着我上龙店卫生所的。医生用手术刀划开脓包,流出黄色液体,最后流出红色的血液。
父亲有空就带着我上好友家玩。宝清哥的父亲是贫协主席,父亲常去他家商量工作。我玩我的,他忙他的工作。
父亲只顾忙工作,不会捞鱼,不会做生意,搞得家里时常缺钱用。母亲有难处时,就自己去武汉二舅伯家叫苦,亲哥给予解决。我念高中交学费,家里1972年改做土屋,1978年我准备结婚,母亲向热心助人的二舅伯伸手,父亲自认本事小,不如当铁路工人的长兄挣钱多。
1977年,1978年我参加两次高考,结果名落孙山。父亲就说:“你读书有什么出息?还不好好干农活,不要自己养不活自己。”我知道读书还呆在农村,父亲对我很失望,他是不会再支持我学习的。1982年夏我与父母分家过日子,那一年我有26岁,我的妻子也只有26岁。
1993年我增添两间住房,2012年春改做楼房,老父亲给予了帮助,给我干活不要工钱。
我在学校教书,家里责任田的犁田、抄田、挑草头,父亲不知帮忙过多少次。1993年我的儿子超生罚款,父亲帮我出了700元现金。
父亲当干部一尘不染,是群众眼里认为的一个老实干部。他当了33年的农村干部,就退下来当农民。父亲没当干部,带着母亲去武汉一个市场当清洁工,到东北洪河农场当食堂炊事员。父亲养了我们三弟兄,三弟兄都出息不大,命运不好。母亲66岁病逝,父亲一个人过日子。他知道儿子家庭担子重,从不提出我们出生活费。父亲76岁那年身患前列腺癌,动手术花了1万多元,自己没有钱,才找我和三弟出这笔治疗费。2015年又患直肠癌,医生不敢做手术,考虑到父亲年纪太大。父亲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他没有要求手术,眼睁睁地熬了一个半月,就离开了人世。父亲住院一个月,是我和三弟分别到医院护理的。回家拖了半个月,是我和三弟日夜守护在老人身边,喂水端尿壶,擦洗身子。临别前,我把该见一面的亲人统统通知来了,父亲满意了,在2015年8月30日深夜闭上眼睛,停止了心脏跳动,享年83岁。
父亲留给我的财富不是房子、车子和存款,而是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劳动,从实际出发艰苦朴素过日子的生活习惯。父亲的这份遗产是无形的,也是很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