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捉鬼记

石泉/文

山村  石泉/画

过去人迷信,有病不看医生看鬼神。我们村就发生过这样一桩事情。

村上有个小伙子有病在家,卧床不起,什么病,不知道,也吃、也喝、也不烧、也不痛,就是闷在家里不出门。

这可愁坏了家里人,他母亲四处求医拜佛,可病情不见好转。

一天他姑姑来探亲,见侄儿有病,精神恍惚,问其原由,她嫂嫂告诉她;孩子的病是如何如何,可愁死人了。

姑姑听罢忙对嫂嫂说;他们村不知从那来了两个法官,(巫师)可灵了,能捉鬼拿妖。什么病都能治。嫂嫂听罢甚是高兴,急忙对妹妹说;赶紧把他们请来。

当天下午果真给请来了。

两个人,一个是盲人,高大的个子,胖胖的身材。吃的红光满面,手拿一根马杆,倒有几分仙人气概。

神汉( 工艺品 清代)

另一个人瘦小枯干,稍微有点陀背,黄白镜子尖下颌,下弧线的一对三角眼,背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卷。一看就知道是为那个盲人服务的。

到家后当然是吃喝招待,安顿休息。按照他们的吩咐,准备一些应用之物,其中有毛笔一支,白芨二两,黄裱纸数刀,红丹一两,新砖两块,新盆一个等等。

他母亲急忙筹备照办,由于红丹、白芨、毛笔等农村不常见,听说我有,来向我借用。

我得知了此事很好奇,决定去他家一看究竟。

夜里十一点左右开始准备,两个人各自分工,大个子盲人在院里,手持一把菜刀,口中念念有词,嘟嘟囔囔,不知念的什么名堂。手舞足蹈,时儿高声喊喝,时儿舞刀弄杖。

符图

那个小个子在屋里,面对门口而坐,面前放一大水盆,盆里盛满了清水。手中拿了一大摞黄裱纸,时刻关注着院里的那个盲人,只要有特殊动作,或高声喊喝,就往水里扔一张黄裱纸。

纸扔在水面上平铺着,等纸湿透了看一看,看纸上无有异常,说明没有拿住妖,还得继续捉拿。

如此反复将近一个小时并无结果,突然只听瞎子一声高喊,快步如飞,菜刀在地上剁的啪啪直响,不知什么声音叽叽乱叫。

这时屋里的那个人赶快又扔进一张纸,纸上马上呈现出一个小孩头像有鼻子有眼,看的非常清楚。

他急忙招呼旁观的人,你们看,拿住了,这就是妖怪。这是一个死孩子,在作精。

众人看罢无不惊叹。

游戏中的巫师形象

表演到此结束了,拿住了妖怪,此时那个大个子盲人也进了屋,只见他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嘘嘘。说妖怪如何狡猾,如何难拿等等。

众人散去自然又是一番招待,接下来就是封红包了,按照他们的协商,至少要封200元钱。可我叫大嫂稍停片刻,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我是负责招待他们的,少不了要和他们交谈几句,说过几句客套话后,话锋一转谈到了他们捉鬼的事情。经过整个过程的观察,我已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他们所用的技俩太简单了,无非是一种秘写法,用白芨水画在黄裱纸上,待干后,放到清水中就显出清晰的图案。我们绘画也常用此法。

我把这些话给他们讲说以后,他们俩默默无语,蒙头便睡。

第二天起床后,发现他俩早已无影无踪,饭也没吃,钱也没要,就溜之大吉了。

小伙子的病,不治也会自愈的,因为他是思想病,和家人怄气而已。

颍川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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