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教育发展重点在公平提质

杨三喜

当前以及未来一段时间，义务教育发展的重点是什么？不是延长年限，而在推进公平、提升质量。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发展义务教育也必须量力而行、稳步推进，否则必然是欲速则不达。

九年制义务教育修改为十二年制义务教育？近日，教育部官网发布《对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第4849号建议的答复》（以下简称《答复》），对全国人大代表提出的建议“将九年制义务教育修改为十二年制义务教育”予以答复。

《答复》从基本国情、义务教育本身发展以及地方具体实践三个方面出发，阐述了当前不适合将九年义务教育修改为十二年制义务教育。这些理由在情在理，既很好回应了相关建议，也有利于我们进一步达成共识，更好巩固九年义务教育普及水平、提高义务教育质量。

其实，关于延长义务教育年限的声音在社会上由来已久，或者是向前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或者是向后将普通高中纳入义务教育。建议的初衷是希望敦促政府承担更多的责任，以促进两个学段教育的发展，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教育不断增长的需求。但是这些建议并不可行，建议的背后是对义务教育内涵的简单化理解，只看到了义务教育免费的一面，而忽视了义务教育强制性、普及性的特点。同时也忽视了教育发展必须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原则，忽视了目前还不具备延长学制和将学前、普通高中纳入义务教育的条件这一现实。超出社会、经济发展水平，随意扩大免费教育政策实施范围，难以保障教育公平和质量。

近年来，我国坚持优先发展教育战略，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和投入保障水平不断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比例连续第八年保持在4%以上，支撑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国民教育体系。教育发展的成绩有目共睹，教育普及水平实现新提升，各级教育普及程度均达到或超过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教育公平发展迈上新台阶，全国23个省份、95.3%的县级单位实现义务教育基本均衡发展，99.8%的义务教育学校（含教学点）办学条件达到“20条底线”要求。但总体而言，财政性教育投入经费还有继续增加的空间，尚不能完全满足实现各级各类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需要，尤其是实现城乡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目标还面临严峻的挑战。

我国义务教育普及时间较短，区域之间、城乡之间的发展水平还存在差距，一些地方落实政府举办义务教育主体责任还不到位。尤其是在中西部贫困地区，义务教育基础还比较薄弱。此外，一些地方探索实施普通高中免费政策，但从地方具体实践来看，部分地区实行非义务教育阶段免费教育已经难以为继。在这种现实条件下，贸然扩大免费教育政策实施范围，将加剧教育经费的紧张状况，使得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目标难以实现。

如今义务教育实行以县为主的管理体制，而区域之间、县域之间，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如果将学前教育或者普通高中教育纳入免费范围，不同县域之间的财政投入能力不一，也将加剧教育不公平。简而言之，即便是实现了普及，也将是低水平的普及，不仅会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过重的压力，也将制造新的不公平问题，最终很可能是得不偿失。

当前以及未来一段时间，义务教育发展的重点是什么？不是延长年限，而在推进公平、提升质量。要在当前城乡义务教育基本均衡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加教育投入、优化教育投入结构，加大对中西部农村和贫困地区倾斜力度，进一步改善办学条件、改善教师待遇，提升教师队伍专业素养，以实现城乡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发展义务教育也必须量力而行、稳步推进，否则必然是欲速则不达。

虽然延长义务教育年限的建议当前不具备实施条件，但必须正视建议背后的民意和诉求，那就是希望政府承担更多教育责任，更好满足民众对美好教育的需要，努力扩充普惠性学前教育资源，多样化发展促进普通高中有质量地提高普及率。

（作者系本报记者）

《中国教育报》2020年12月08日第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