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新化首任“县妇联主任”的故事
在《新化县志》(九五版)扉页和《中国共产党娄底历史图志》第077页均刊载了同一幅照片:一位妙龄女子,虽然面带笑容却末能掩盖其憧憬、天真和稚气,短发、男装以及左胸袋别着的钢笔更彰显了青春、判逆和追求进步的内在气质。照片下方均注明为第一次大革命时期新化“县妇女联合会会长陈晓华”,这也是笔者见到的湖南新化历史上第一任“县妇联主任”的照片和文字注述。然而《新化县志》和《中国共产党娄底历史图志》都只有照片和照片所注文字,均没有关于陈晓华的专题文字介绍。虽然新化《党史文辑》中也零星介绍了一些关于陈晓华在家乡领导妇女解放运动的事迹,如陈晓华曾带领妇女们“闹”圳上陈氏祠堂等等,但未发现其他的比较正规的文史资料对陈晓华的籍贯、家世、生平事迹和最后归宿等比效完整的记载。这位新化乃至娄底地方的妇女革命先驱人物到底是何方人氏、完整的生平事迹尤其是大革命失败后的命运乃至最终归宿如何,也许至今仍是方志和地方党史研究方面的一个不解之谜。
有一种非正式说法称,这位陈晓华女士就是陈树华将军(1907 -1990,本名同川,新化县圳上镇圳上村人。青年时在长沙读书时即参加民主革命,“马日事变”时任湖南工农自卫军干部训练总队长,参加了“秋收起义”并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参谋处长,制作了带有五角星、镰刀和斧头的工农革命军第一面军旗,上井岗山途中因身负重伤而脱离队伍并从此失去了组织连系。后在国民党军队和政府部门任职至国防部史政局少将局长,1949年作为十大副代表之一随刘斐将军参加北平和谈并宣布起义。共和国成立后任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秘书,中南军政委员会水利部办公室副主任,中南体育运动委员会秘书,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等职)的小妹。但查树华将军女儿陈黙女士撰写的陈树华回忆录—《心持半签万缘空》,虽然提到树华将军之生母贺氏生有“两女一子:子同川,女晓天。”而末提及树华将军另一妹(或姐)的名字等情况,亦未发现其他文字资料考证这一说法。
笔者祖父方韵仙公(1900-1981,新化县圳上神仙坪人)与树华将军系姨表兄弟,即树华将军之生母贺氏是笔者曾祖母的同胞妹妹,笔者称树华将军为“同川满公公”。也许是笔者祖父虽系晚清秀才、私塾先生之子却目不识丁,唯有勤劳、朴实更甚于他者之故,从小在外读书求学而满腹文藻的树华将军,在众多的表兄弟中唯与这位目不识丁的农民表哥感情更笃,每次从外地返家必抽空往神仙坪探望这位“二哥”(笔者祖父在其胞兄弟四人中排行第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树华将军遭政治迫害被从京城遣返还乡,接受“批斗”和“劳动改造”期间,有时遵“生产队长”之令终日在山上驱赶山鸟野兽,为集体守护着成熟中的玉米和花生,笔者亲见祖父时常送些干粮醅水上山,给“同川满公公”充饥解渴并陪伴其度过孤独时光。笔者从小即常听祖父念叨着一个故事:“同川满公公”有一小妹叫陈晓华,从小拒绝缠足,聪明伶俐,三岁时即能在众人面前巧妙化解母亲的尴尬,稍长即与“同川满公公”一样在长沙读书、在新化“闹农会”。新化城里杀革命党时(指新化“六六事变”,即1927年6月6日,共产党员王铭等十余县工会、农会领导人遭反动派捕杀),当时仅16岁多点的陈晓华突然深夜来到笔者祖父家,在横屋楼上的稻草堆中躲藏了十来天,不敢露面,饭菜都送上草楼,只晚上下楼上厕所。一天傍晚下搂上厕所时被邻居“七婶”(笔者祖父在其十三堂兄弟中排行第十,“七婶”即七堂兄之妻)隐约发现,问了笔者祖母一声“十婶几,你家是不是来了客?”仅此一句,陈晓华听到后即连夜离去,从此音讯全无。每蓬提及此事时,笔者祖父总是面露婉惜之情。
又有笔者叔祖父方韵珂公(1906-1981,韵仙公胞弟)青年时即随方鼎英将军外出谋差,在外亦与陈树华将军交往较多并曾同僚共事,但并非义气相投,有时甚至抱有成见。抗战时曾回家乡任过保长,不久又外出。解放后一直躲藏在湖北农村以做砖瓦为生,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在清查“外流人员”的运动中被迫返回家乡。据韵珂公说,陈树华的妹妹陈晓华离开新化后几经碾转到了南京,并与之有过面晤,后来经树华将军介绍隐瞒身份与一师长结婚,后因身份暴露被当局捕杀。韵珂公每讲起此事时就表现出对树华将军的不满,认为是树华将军害了他们的晓华妹妹,笔者祖父则并不以为然。
以上韵仙公所述其亲历之故事,笔者父辈和其他知情人(现今尚有健在者)亦曾提及,应该是真实的。因此可以确定这位新化历史上第一任“县妇联主任”的籍贯、身世和其幼年聪明伶俐、少时好学进步的故事,以及在新化“六六事变”中幸存、并在神仙坪亲戚家躲藏数日后逃离了新化的事实。但是这位“县妇联主任”在大革命失败逃离新化后的命运及其最后归宿如何,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因为韵珂公所述故事,毕竟无其他任何佐证,其真实性缺乏考证依据。权且当一种传说之一,以供惋惜和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