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度·随笔|冯立君：水仙
以往过年会养一盆水仙在家里，期待着春节至时室内花香四溢……想想就很幸福。但是只有一年是开了花的。常常是因为室温过高，水仙叶子长疯了，花骨朵枯死作罢。今年有周美女自福建寄来一些水仙花的芽胚，然亦如往年，繁茂的叶子中间隐现着细弱的花苞……它还会开么？
好在有立君兄的“水仙”作为新岁之雅贡，分享予诸君以添年之喜悦。
——酸枣小孩
冯立君
C先生吃酒归来，微醉。没忘了约我看顾恺之的《洛神赋》，嘴角却嘟囔出“煮豆燃豆萁”，就像他年少写来的第一封情书，一个问号，就一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松下喝道，执气显然胜过暧昧，即便试探的慰问，亦很格。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揭穿。我应声落在沙发时，电视画面正曹植眼神恋恋地望着洛神。她飘着，六条龙齐头并进，载她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洛神曹衣出水的妆扮，飘然朦胧，宛若仙子，我快替曹子建泪出了。
黄九那年卷入新旧党争，被贬，郁郁不得志。这年冬天，他题了四首水仙花，以《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这首最为霸气，我记忆深刻的却是最后一句：出门一笑大江横。
顾恺之，黄庭坚，都是歌颂水仙或歌颂神女的高手。
友人说他某年关拿了一盆待放的水仙，送一个当上了大官的朋友。朋友客气，太太却一脸不屑。这一脸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朋友的自尊，手一松，水仙盆砰地掉地粉碎。自此，彼此成为陌路。
官太太弗知，水仙本是案头清供之一种，逢年黄白争艳，事其本色。然，诗家亦总是提倡“山斋饭罢浑无事，插了梅花便过年”。常人怎能无事？心乱着呢，俞到年关。剪窗花的祖母走了，做年饭的母亲也走了。年在我心，就是那盆碎了一地的水仙，它牵出我的蒜瓣人生，予我以五味杂陈。
黄九《薄薄酒二章》洒脱：“薄酒可与忘忧，丑妇可与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顾恺之洛神不在民间，黄九凌波漫步在仙界，唯此薄薄酒让我昨夜入梦。我高兴所有融古典与文中的字儿，并好为冯妇多年，一直弗觉悟，有时难免如C先生的执气，遭友疑问，可心是火热的。
《围城》剧照
凡好的文章，要给知音看，这是无疑问的。弗然，鲍小姐谈不上心和灵魂，她不是变心，因为她没心；苏小姐是个大笨蛋，还是个撒谎精。我们最体贴的都是汪太太，闲着画两柄团扇，矛盾而透明是其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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