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之十二——小凤儿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之十二——小凤儿

老话说，人要有好心肠，不可用恶意猜度别人，更不可诅咒别人。普通人看不准时辰掌握不好方法，弄不好会伤害自己。

话说蓝帽子山下上店村有王财，好赌成性，手里有一个大子儿也要赌了去，家产物业输的溜光。同村有王荣王贵总来找王财去赌钱，王财老婆劝说不得，劝得急了还会招来王财打骂，老婆就迁怒王荣王贵，深怪他二人勾引王财赌钱。就用布缝了俩小人儿，用葱根编了小辫子缝在脑后（有清一代士民脑后留辫子），藏在炕头儿墙角，用破布乱麻盖了。每日价拎着小辫子提起俩小人轻声说：“王荣王贵来上吊。王荣王贵来上吊。”一天三十提拎，念完就放到炕角藏起来。不到一百天，王荣王贵没死，王财却上吊死了。王财老婆呼天抢地的哭，有苦难言。家里穷得棺材也买不起，最后左邻右舍帮衬着给她又找了个主儿，是邻村毕家坝的一个秃疮财主，要了十五吊大钱彩礼，买了口棺材，勉强发送了王财。

王财老婆嫁到毕家坝，那秃疮男人虽然丑陋，但知疼知热，日子过得还安然。但秃疮男人前妻有个姑娘小凤，十六七岁，是个厉害角色，半个眼看不上后娘，每日在后娘面前一扭三歪抡风使气。钱财方面更是防贼一样防着后娘，她平日存了体己钱十块银元，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最后在春凳（过去人家红堂柜前摆放的一种宽凳）脚下挖了个坑掩埋了，踩踏结实，再把春凳移回原位。过了一年多，一日忽然想看看那钱，就靠着春凳脚挖开地面，分明不见了洋钱。小凤思来想去，家里没有别人，一定是后娘偷了她银元，就和后娘讨要。后娘根本不知道春凳脚下藏着银元，也不曾拿她钱，如何给得出。小凤便又哭又骂，赌咒发愿：“谁拿了我银元谁烂了手指头。”还不解气，就拿了菜刀一边骂一边剁菜板，咬牙切齿：“把手指头烂掉！烂掉！烂掉！”说一声烂掉剁一刀。秃疮男人见丫头情急，就说：“别赌咒发誓了，那不好，我赔你十块钱吧。”小凤得了十元钱，还是不依不饶，兀自呶呶不休。秃疮男人私下里问女人到底拿没拿钱，女人说确实不曾知道那钱。两口子觉得钱丢得蹊跷，就移开春凳重新挖开地面，两铁锨下去后，挖出个老鼠洞，顺着鼠洞又挖了两锨，十块银元分明在鼠洞里，两口子拿了那钱还给小凤，秃疮男人又埋怨小凤一番不提。那小凤虽然冤枉了后娘，却不肯向后娘低头服软赔礼道歉，没事儿的一样。

过了十几天，小凤大拇指忽然长了转指儿（可能是今天叫的甲沟炎），又红又肿、又痒又疼。那时候人有病不知道治疗，用些偏方草药敷一敷，或者找大仙求点神水来喝，也不见效验。时间一长，小凤的手指变了黑色，化脓腐烂，真的烂掉了一节才好了创口。从此后娘和小凤深自后悔，再也不敢起誓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