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么黑》第二章: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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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么黑
文:禹艳芬
第二章 爹的女人
人生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香藤也不例外。香藤的童年是快乐的,上个世纪,香藤出生在滇西的一个小山村。“香藤,回来吃饭了!”是奶奶的声音;“这个死香藤,又到哪儿疯去了?”是母亲的声音;“姐,强子又打我了!”这是弟弟的声音。在家人的唠叨声中,香藤长到了十五岁。
香藤十五岁那年,疼爱自己的奶奶去世了,香藤很难过,把自己的铺盖卷搬到了奶奶的屋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香藤从黑夜中醒来,都会把奶奶想一遍,想那些与奶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奶奶对自己的关心与呵护,在奶奶清晰的面容前,想象奶奶轻轻哄自己入睡……
然而这所有的美好,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秋天的夜晚。那个晚上,香藤朦胧中听到了门闩响,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鬼魅般溜到床边。“香藤,我是爹。”原来是爹。“爹,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爹来陪你睡会儿。”爹来陪我睡,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香藤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爹,你出去,我自己睡。”
香藤说着,起来,把爹往门口推,可是身材单薄的香藤咋可能是爹的对手,一个趔趄,香藤倒在了床上,爹顺势扑了上来,压在了香藤的身上。“爹,你要干嘛?”香藤用力地挣扎着。谁知爹却恐吓香藤:“别叫,再叫爹就不供你上学。爹知道,你的身子早就给了军,给了你的男朋友!”“没有,我没有!”香藤吓得哭了起来。“别哭,别让你妈听见。爹不信,爹要检验一下,如果爹检验了,发现你没有和军发生关系的话,爹就好好供你上学,乖!”香藤不知道何为检验,心底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尽快证明自己与军是清白的。
衣裤被撕开了,爹脱了衣服,趴在了香藤的身上,香藤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流下。就这样,香藤成了爹的一个女人,而这是后来香藤自己总结的。
第二天,香藤坐在教室里,脑海里却是头天晚上那恐怖的一幕,老师讲的内容,香藤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终于挨到了下课,香藤看到了军,那个一直追求自己的高高的男孩子,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香藤很想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恐惧,但是,她无法开口,因为她不知道,当自己心爱的女孩被玷污后,这个彝族娃儿能否忍得住,当然香藤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好女孩,不配做军的女朋友了。
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候,香藤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家,那个自己心里极不情愿回去的地方。到了家,香藤发现爹不在家,爹经常在外面打工,很少在家。看到爹不在家,香藤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晚,香藤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晚饭吃下去的,只知道自己的心一阵阵地疼。晚上,香藤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海里是那个可怕的场景……
香藤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以后,最后笃定爹一定是给自己找借口。因为香藤曾经听到过很多关于爹的风言风语,只是香藤很小,无法理解那些东西,但是,那些不好言辞却真真切切地出自村人的口:“我那天去田边放水,看见香藤爹和××从田边的树丛里钻出来……”随后是一阵别有深意的哄笑。每到这个时候,香藤总是跑回家看母亲。
香藤一直以来很同情母亲,因为在她曾无数次看见爹打母亲。母亲只是哭,也不还手。爹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叫你再找野男人,叫你再找野男人……”年幼地香藤不知道什么是“野男人”,不过从爹的谩骂声中,似乎看得出来找“野男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难道是母亲的错?
香藤爹几乎一年四季不着家,明着打工,其实香藤知道,那是爹干不了家里的农活。香藤爹是一个矮小的男人,瘦的脸上很少见到笑容。虽然爹每一次回家都会给自己和弟弟带好吃的东西,可是香藤还是不太喜欢爹。
爹是来入赘的。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月里,位于城乡结合部的香藤家算是好一点的人家了,由于香藤妈没有哥和弟,只有三姊妹,作为老二的香藤妈在姐夫领着姐姐回老家以后,毅然承担起了老大的角色,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香藤爹来到了这个家。
香藤的姨妈,香藤一直称她为姑妈,原因就与入赘关。香藤的姑妈是三姊妹中的老大,在香藤的老家农村,如果一户人家没有儿子,就需要招婿上门,香藤的姑爹就是在这样进入这个家庭的。对于姑爹,香藤不好说什么。明明是姑妈招婿,最后为什么成了爹来入赘呢?则个疑问在香藤的脑海里盘旋很多年,在自己成年后的某一天,香藤终于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香藤的姑爹进入这个家庭以后,好吃懒做,而且嘴上还不饶人,和香藤阿公阿奶的关系很紧张,最后甚至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姑爹在香藤家是在待不下去了,便撺掇香藤的姑妈和他一起回自己的家。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的,香藤的阿公和阿奶并不知情。于是,在那个秋天的黄昏,发生了撕心裂肺的一幕。
那天吃过晚饭,香藤的阿奶去离家不远的地里干农活,忽然听见家门口有“火夹子”(“火夹子”,指旧式的拖拉机)的声音,很是奇怪,便放下手里的锄头回家看看,正赶上香藤的姑爹和姑妈往“火夹子”上搬行李。阿奶回到家的时候,香藤的姑妈正提着箱子从房间出来,看到自己的母亲,香藤的姑妈迟疑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大门外。香藤的阿奶追了出来。
“快上来了,车子要开了!”说话的是香藤的姑爹,此时的他,正双手叉腰站在“火夹子”上,见自己的媳妇过来,连忙伸出右手,一把把香藤的姑妈拉上了“火夹子”。
香藤的阿奶跑过去,拉住自己女儿的衣角,泪水已在她的沟壑纵横的脸上汇聚成一条条的溪流。“不要走,不要走……”她一边哭一边喊,可是,“火夹子”还是无情地开动了,香藤的阿奶被它拖出去好远,好远……
香藤妈说,当时家里除了阿奶以外,没有人看到香藤的姑爹和姑妈拉行李的情景。当时阿奶的哭声惊动了乡邻,有好几个还站出来劝了,可是他们都不听,毅然离开了寨子,离开了家。
对于他们的绝情,香藤虽然没有亲见,但从母亲的叙述中还是感觉得到,所以后来听到姑爹和姑妈日子不太好过之类的说法时,香藤不但一笑了之,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成分。
其实香藤爹的命运是多舛的。他是一个精神病,在香藤爹15那年,便用一根麻绳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他的母亲在哭干了眼里的泪水以后,带着他改嫁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山乡。
香藤一直把爹的母亲称为阿奶,虽然自己和她没有见过面,因为早在香藤出生以前,这个人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香藤只有在每年清明节的时候,跟在爹娘的屁股后面,走很远很远的山路,跪在一个坟茔前面,从他们的祝祷里,香藤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其中一个奶奶,是爹的母亲,香藤把她称为“白坟阿奶”。
“白坟阿奶”的第二任丈夫,在她改嫁过去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儿子,香藤称他为“大爷”,其实就是大叔的意思。“白坟阿奶”嫁过去以后,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人就是香藤的“老爷”,也就是小叔。
香藤爹的继父家是一个大户人家,是那个时候的地主,香藤出生以后,香藤爹的继父还在人世,香藤称他为“白坟阿公”。虽然香藤爹曾带着香藤回过那个家几次,但是香藤却不怎么有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遍地的银子,有一次香藤还和老叔一起滚玩过那些银子呢。不过香藤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就是银子,还以为是什么废铜烂铁呢!
香藤的“白坟阿公”是一个痨病鬼,整天的咳嗽。那种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声音,香藤很害怕,于是每一次她都不想在那里吃饭。
“香藤,过来让阿公看看。”
“阿公,我要去玩了。”
每当“白坟阿公”叫自己的时候,香藤就像见了鬼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香藤都不想去那个家。
香藤清楚地记得, “白坟阿公”去世的时候,老叔尚未成家,那一年,香藤上五年级。
六年级的时候,香藤的学校搬到了乡镇府所在地,附近有一个露天电影院,这个电影院成就了老叔的婚姻,也让香藤当了无数次的“灯泡”。
老婶家和香藤家很近,中间仅隔着一条公路。记得老叔和老婶恋爱的时候,都会把地点选在那个露天电影院里,每一次,老叔都会约上香藤。
“香藤,想看电影不?”
“想啊,老叔。”
“那我给你买好票,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是了,老叔。”
老叔趁着来乡镇府办事的时候,到教室门口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香藤。
露天影院的电影开始较晚,香藤下晚自习以后去,刚好开始。幼小的香藤看什么电影呀,其实就是去玩玩罢了。电影院里,有很多卖零食的小摊,上面摆着炒熟的瓜子、花生,还有一些糖果,每一次,老叔都会给自己买来吃,这也是香藤心甘情愿做“电灯泡”的原因。
很多年以后,香藤依然怀念那样的场景:手里攥着一把瓜子,眼前的宽荧幕上,放映着自己似懂非懂的影片……一场大雨没有任何预兆地瓢泼而来,老叔连忙脱下外衣,罩在香藤的头顶,自己则和女朋友站立在雨中。香藤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的魔力?
说起来,香藤那个晚上挺倒霉,因为回到学校的时候,被班主任老师逮了个正着,被罚站了一小时,唉……
所有这些,香藤觉得很有趣,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自己所有的快乐在15岁的那个晚上被画上了休止符。从那以后,香藤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她彻彻底底地把自己封闭了......
禹艳芬
笔名小憨家妈。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保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全国青年作家培训班第四期学员,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教师,《茶乡漫话》创办人及总编。在《春城晚报》、《保山日报》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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